高籬一直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有一種圍追堵截的意味,還有一種故步自封的感覺——總的來說,就是不給活路。
“他在想什麼呢?”
“不知道。”
“大概是魔怔了,他總是那個樣子。”
高籬站在學校門口,他的同學從他身後三三兩兩地越過他離開學校。他們都對這個少言寡語的同學顯示出些許的忌諱。
高籬不愛說話,也不跟人打交道。但是足夠優秀——這不光是在學業上,也是在其他的方面。繪畫、音樂、格鬥、語言,無一不通。其實他已經沒有繼續呆在學校裡的必要。
但他就是呆在學校裡。也許在他眼裡周圍的同學都還帶著人性的溫存,這就是他願意棲身在學校的理由。即使什麼都不說,他也覺得心裡寬慰。
想到這兒,高籬笑了一下。
就在他低頭沉思的時候,一輛漆黑的跑車忽然轟鳴著開到了他面前。見車子停下來,高籬趕緊跑去開副駕駛的門,但那個男人還是從駕駛座裡跑了出來。
“少爺,我不是說過您得坐後面麼?”一個看上去十分和善的年輕人走到高籬面前,為高籬拉開了後座的門,“而且您為什麼不等我下來呢?”
高籬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我不想這麼惹眼,而且我想坐的離老師近一些。”
年輕人笑了起來,將後座的門給關上:“那您記得系安全帶。”
於是高籬一探身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那位年輕人也回到了駕駛座,跑車便在門衛與放學師生的目送下離開了學校門口。
“咱們回家麼?”高籬扭頭看著年輕人,他是高籬真正意義上的老師,也就是教會他各種知識與技能,同時陪伴他度過了五年時光的人。
“不行啊,”年輕人搖了搖頭,“今天組長要我帶您去組裡。”
高籬的老師不光是他的老師,還是PRDC秘密執行組組長高藩的秘書。
“因為她回家了麼?”高籬偏過頭去看著反光鏡,地面上的道路標識一個接一個地飛速流竄而去。
年輕人瞥了一下高籬,從反光鏡裡他看見了高籬抑鬱的表情。
於是他換上了輕快的語氣,對高籬說道:“我覺得如果提提速的話,應該可以繞道回家去取你忘在桌上的書,我記得您最近一直在讀。”
聽到這話,高籬又把頭扭了回來:“那我爸那邊怎麼辦?”
“您不是有的時候得留在學校整理圖書麼?”年輕人笑起來,露出了一絲狡猾的模樣,“大概就是今天吧。”
於是在高籬的笑聲中,跑車往右拐了個彎,駛離了原定的路線。
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一棟三層的別墅前。
高籬從車上下來,他似乎有些期待,而他的期待也確實得到了回應——在第二層的窗邊,一位婦人正坐在那裡低頭讀書。
“媽!”衝著那看書的身影,高籬喊了一聲。
夫人聽到了高籬的呼喊,愣了一下。當她低頭看見高籬在衝她招手時,臉上露出了與高籬同樣的笑容來。
“少爺,組長不是讓您……”高籬剛一進屋,一位年輕的女傭便走上前去詢問起來,但是高籬哪還有功夫理她,“噔噔噔”地便往二樓跑過去。
女傭還想阻攔,年輕人忽然從後面叫住了她:“不用攔了,是我帶少爺回來的。”
女傭皺起眉頭:“既然是您的意思,那我就當沒看見了。要是組長怪罪,您可得救我啊。”
年輕人點了點頭:“我知道。”
說完,年輕人慢悠悠地走上二層。果然見高籬與那個女人正面對面坐著,不知道在聊什麼。
女人聽見了年輕人的腳步聲,於是衝他揮了揮手:“顏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