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次任務還真是意想不到的辛苦,現在我們得去處理一下戰場,希望我們不會因為破壞了這片森林而遭到起訴。”抱歉地聳了聳肩,世界英雄轉身離開了鏡頭。陶德將鏡頭朝向了我。
“感謝英雄們,感謝他們的付出與犧牲,這次的怪異事件總算是畫上了句號,但這些奇怪的生物到底是什麼?它們從何而來?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片森林中?《今日危機》將為您帶來獨家報道。”
待我說完,陶德向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我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我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疲憊。
斯嘉麗也是。她緊緊地掛在我的肩上,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氣球。
“我已經累得想延遲婚禮了。”斯嘉麗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也是。”
說著,我們倆互相攙扶著坐上了戰地車。天空濛蒙亮,周圍還有冷冰冰的寒氣,讓我忍不住想打哆嗦,卻不知道這哆嗦到底是因為殘留的寒冷還是未平的恐懼。
那是無名的一拳,沒有響亮的名字、沒有震天動地的吶喊,只是一拳,從天而降,猛烈地捶打在地面上。霎時間,我感覺到四周的聲響都不見了。怪物們擠壓拍打防護罩發出的“砰砰聲”、它們尖銳刺耳令人無法忍受的怪笑聲以及英雄們喘息的聲音,全都不見了。
這只是短暫的沉寂。緊接著,猶如颶風過境一般的轟鳴呼嘯瞬間灌滿了我的耳朵。如果你在無垠的沙漠中將油門踩到最底,你會感覺擋風玻璃彷彿受到了空氣的擠壓——此刻,我頭頂的防護罩便有這種感覺,我甚至覺得它在這陣拳風下開始出現龜裂。我被包圍在最中間,所以沒有機會看到外面的那些黑色混蛋們是怎樣被颶風擠壓、撕扯、粉碎繼而化為齏粉的。就連那森林上空的光球,都隨著颶風的肆虐而化為了虛無,使整個森林陷入了混沌的扭曲之中。
周圍一片黑暗,我感覺到的只有氣壓,即使隔著絕不會被突破的防護,我依然覺得心肺之中充斥著難以抵抗的擠壓感。護住了斯嘉麗的腦袋,我隨她一同蹲下身來,就連攝像機我都已無暇顧及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其餘人正在進行最後的排查。而我們三個累贅,竟然在那強大的一拳下暈了過去。
“哦,真高興你沒事,雖然醫生說沒有大礙,但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坐在我的旁邊,世界英雄先生長長地舒一口氣。
“哦天哪,”我搖了搖腦袋,“沒想到我竟然暈過去了。”
忽然,我想起來自己暈倒在戰鬥之中,於是下意識地向四周看去,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森林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斷裂的樹幹層層疊疊地堆在這裡、那裡、每一處。
“森林……”我看向世界英雄,“森林哪去了?!”
“哦吼,”世界英雄滿懷歉意地撓了撓頭,“被我掀翻了。”
於是,目瞪口呆之餘我叫醒了斯嘉麗和陶德。至少,我們要把戰鬥的結果報道出來。
而現在,我們要跟隨英雄們一起到距離冰島最近的超人類基金會駐格陵蘭基地(S.)進行修整。說實話我現在什麼都不需要,我只想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別擔心,超人類基金會的每一個基地都比家裡更加舒適,你會喜歡那裡的,”大鬍子的馬克西姆現在顯得異常輕鬆,因為受到了約翰“增幅”能力的影響,此刻的他更加疲憊,“我要先去喝上一杯哈哈哈!待會兒見史考特。”說著,他爬山了另一輛戰地車。
我也早已聽說,為超人類基金會提供資金支援的那位人士是一個從不露面的富豪,想必也是年輕的時候受過超人類恩惠的人吧。因為諸多國家的反對,超人類基金會在各國家各地區的基地實際上上都是那位人士進行的投資建設。出手這樣闊綽,實在令人感到驚訝。
據統計,這次戰鬥有一名成員死亡——是那個可憐的能變成金屬的傢伙,就在我眼前被活生生地扯斷了——五名成員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害,但都不危及生命。而其中的一位,就是那個小鹿女士,她的腳踝被沒有完全死透徹的怪物的殘骸咬了一口,看上去並不十分嚴重,甚至因為她動物般的基因而很快的復原了,速度快到令她自己都感到疑惑。世界英雄告訴我,像她這類可以獸化的英雄一般都擁有著極其強韌的生命力和肌體動力。所以面對棘手的傷口也能很快的恢復。
待到同行的技術組人員對那些黑色怪物的屍體進行組織取樣後,我們便乘車離開了那裡,並駕駛戰機向格陵蘭島的基地飛去。看上去,一切的棘手的問題都已迎刃而解,而我們的採訪工作也有驚無險地完成了。
我發誓,我真的不想再接手一次這樣的工作了。
我太累了,所以在飛去格陵蘭島的路上便睡著了。
在夢中,一個瘦瘦的身影背對著我,等我走到他的面前,發現那沒有臉的身影正捧著斯嘉麗的頭顱,詭異的嘴巴咧起來,笑得令我毛骨悚然。
感謝戰機裡的嘈雜聲將我吵起來,雖然起了一身汗,但我成功地從這可怕的夢裡醒了過來。
循著聲音,我湊到眾人圍攏的地方,斯嘉麗竟然也在那裡。世界英雄因為高壯的體型不能靠前,只能站在外圍。我拍了拍斯嘉麗的肩膀,她扭過頭來,見是我,便皺了皺眉頭給我讓了個地方。
“怎麼回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湊上前問道。
“為什麼會這樣!”我聽到了長弓的聲音,很焦急、很疑惑。向裡面看去,躺著的是那個鹿女,而站在她旁邊、離她最近的是隨行醫生和長弓。
我沒有多問,繼續看著那個姑娘——她的神色很痛苦,但我實在看不出她哪裡……哦,不。我看見了,她的腳踝處,就是被那些黑色的怪物咬傷的地方,長出了形狀怪異的肉芽,泛著鮮嫩的肉色。
“燒得很厲害,”醫生拉下口罩,臉上也寫滿了疑惑和不解,“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沒有感染的跡象,肉質增生的速度前所未有的迅速。”
“和她的超能力有關係麼?”長弓問道,“會不會是因為她的獸效能力所以才導致組織增生?”
醫生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但是戰機上裝置不夠齊全,根本不能進行全面的診斷,具體的原因也得等到了格陵蘭基地才能下結論。”
長弓點了點頭,但絲毫看不出輕鬆的樣子。
“常衷……”雖然燒得厲害,但那個“鹿小姐”還是勉強地笑著呼喚他的名字,也許是他的真名。
“我在,我在,”長弓俯身,握住了她的手,我猜那姑娘的手現在一定很燙,“鹿林,我在這兒。你別急,我們很快就到基地了,你很快就會好了。”
我沒聽懂他們說的什麼,我對中文並不是很精通,只停留在“謝謝”、“好吃”、“請問這裡怎麼走”的程度。但我猜一定是些安撫的話。因為我看到姑娘欣慰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