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葉審辦公室的門口,凌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如萊克斯所說,葉審為了讓縈嵐服從於這場婚姻而安排自己去將顧忘川殺死,那麼自己就要去動手殺一個自己並不想殺死的人。這對於凌寒來說並不愉快,雖然之前也遵從著葉審的命令而殺死了許多自己不想殺死的人,但他覺得這一次,自己可能在做一件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因為縈嵐。
推門而入,凌寒看向坐在桌前的葉審:“先生。”
“坐。”葉審靠在椅背上,伸手示意凌寒坐在自己對面。
凌寒點了點頭,走了過來。
看著落座的凌寒,葉審開口了。
“傷怎麼樣?”
“不礙事,在飛機上就已經復原了。”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這一次任務……”
“先生有什麼事要我做麼?”打斷了葉審的客套,凌寒直截了當地問道。
被凌寒的話梗了一下,葉審的聲音戛然而止,慈眉善目的樣子也慢慢地消失在了他的臉上。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了一會兒凌寒,葉審思索著。可能他也覺得讓凌寒去殺死縈嵐珍視的人有些過於殘忍——凌寒他對縈嵐有著模糊不清的情愫,這是在與縈嵐共度了太久太久的歲月後所不可抗拒地產生的感情,這沒有錯。但看得出的所有人都沒有對這含糊不清且連凌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感施以肯定——對於葉審來說,凌寒只是個殺手;對於縈嵐來說,凌寒只能是個朋友。凌寒的使命,是保護葉審、保護縈嵐,保護無銘這個公司。
沒錯,是這樣的。要讓縈嵐斷了這許多念想,也要讓凌寒斷了這許多念想。
這樣告訴自己,葉審點了點頭:“接到了訊息,因為行動的失敗,特戰組現在已經處於癱瘓狀態……我要制裁去把特戰組的人都殺了。”
“全部麼?”凌寒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全部。而且我要你親手殺了顧忘川,”葉審看著凌寒,眼神中帶著不可撼搖的威嚴,“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所以我要你親手殺了顧忘川。”
果然,是這樣麼……
心中暗暗地說了一聲,凌寒點了頭。
“既然是先生的命令,我只有遵從,斷不敢違抗。”
聽到這個回答,葉審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沒有想到凌寒會答應地這麼痛快。他推了推眼鏡,從鏡片後審視著這個年輕人,有那麼一個瞬間,葉審好像不認識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人。如果殺了顧忘川,就意味著對縈嵐的背棄,他以為凌寒會為了女兒公然抗命。
但得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答覆,葉審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
長長的走廊裡,凌寒的腳步聲乾脆而沉重地響著。他目視前方,眼神所看到的卻不是走廊盡頭的拐角——他看到的,是被自己殺死的顧忘川絕望的眼神,是縈嵐那張因為憤怒和悲愴而變得痛苦而扭曲的臉。
皺起眉頭,凌寒咬牙說道:“縈嵐,原諒我。”
他的身後,牆面開始結冰,氣溫猛烈地下降。
……
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掙扎著抬了抬僵硬的胳膊,顧忘川看向四周——是渲染著暗調燈光的臥室的四壁。
“你終於醒了。”
顧忘川循聲看去,銀瞳正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我睡了多久?”顧忘川掙扎著坐起身。
“睡了兩天,今天是你回家後的第三天了,”銀瞳站起身來,“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顧忘川搖了搖頭,有些昏沉,可能是睡太久了。
“我看你老不起來,就佔用你的身體洗了個澡,躺回了床上——當然了,這些你估計都不會記得了。”
顧忘川看了看銀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