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之上,慌張奔走的年輕人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搜尋著四周。
“縈嵐,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一邊說著,顧忘川緊緊盯著地面——上帝之手加持過的縈嵐的鞋子在地面留下了不可見的痕跡,在銀瞳的透視下,那痕跡就像用聯苯胺檢驗血跡一樣清晰可見。
“你小心一點,”忽然,銀瞳的身影漂浮著出現在顧忘川的一側,漠然地注視著前方,“我看到的可不止一個人。”
“多謝提醒,”顧忘川點了點頭,加快速度,“不過就算現在有一百個人,我也得去把縈嵐帶回來!”
聽著李遊書的話,縈嵐冷笑了一聲:“是我父親的意思,還是凌寒的意思?”
“難道不一樣嗎?”李遊書閉眼輕笑,雙目一睜,一陣殺氣便從他的身後撲朔而來。沒有再廢話,李遊書雙腿蹬地,挺起手中的鋼管向縈嵐刺去。
見李遊書攻來,縈嵐向著身後的虛空一伸手,擺在角落中的鋼管便嗖得飛來一根,不偏不倚地落在縈嵐手中。手舞鋼管,縈嵐向左一擺,便將李遊書的刺擊撥向一邊。
“要跟我械鬥嗎?”見縈嵐躲過一擊,李遊書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後退半步,以左腳為軸,李遊書迅速擺動手臂,隨著自身的旋轉,鋼管在李遊書的手中快速旋轉著,抓住近兩米的鋼管的一端,李遊書向縈嵐橫掃了過去。
這一擊的力道非之前的刺擊能比,縈嵐將手中的鋼管豎於身側,盡全力抵擋李遊書的一擊。兩根鋼管相撞,一陣嗚嗚的震動聲響起,縈嵐被巨大的力道震得連連後退。
李遊書收回鋼管,扛於肩上。看著縈嵐手中的鋼管“噹啷”一聲掉在地上,而受住他一擊、已經癟進去的地方,隨著落地的一震,竟直接斷裂開來。
縈嵐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臂,看起來並不從容——雖然已經用上帝之手將鋼管的硬度最大化,卻依然只能勉強接住李遊書的一擊。鋼管已經斷作兩截,而自己的手臂也在隱隱發麻,連握拳都難以做到了。
“二小姐,你真的有好好練習嗎?”李遊書有些不滿意地用鋼管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都跟你說過了,雖然有超能力是件好事,但身體素質也要跟上啊。”
“閉嘴吧,”縈嵐用左手來回抓握著,試圖緩解觸電般的麻木,“你是不是太小看自己的戰鬥力了。”
“那倒沒有,”李遊書說著,將鋼管橫與身後,擺開架勢,“我已經很小心了,如果是長槍在手的話,你連我的第一下都看不清就會被刺穿喉嚨;如果我用了全力,你手裡的鋼管會在抵擋我揮擊的時候直接斷掉,而我的鋼管會把你的頭骨打碎……”
縈嵐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動搖——李遊書,制裁傭兵團中基礎戰鬥力最高的男人,如果單論械鬥與肉搏,連團長凌寒都要退避三分。當初在無銘時,自己的戰鬥技巧就是這個男人全權負責教授。而現在,二人在逼仄陰暗的小巷中對戰,這對李遊書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因為縈嵐在這樣的環境裡很難施展上帝之手的大範圍攻擊,而對於講求攻擊精準性與致命性的李遊書來說,這空間已經綽綽有餘。
“李遊書,我不得不承認你比我強,而且強太多。”說著,縈嵐鬆開了自己的右手,任憑左臂垂了下去。
“怎麼,你的左手不能動了嗎?”看到縈嵐這幅樣子,李遊書卻開始擔心起來。確實,自己的任務是“儘量帶回縈嵐”,但自己與縈嵐也算師生一場,何況傷害二小姐,於凌寒、於葉審都不是事兒。
要在這樣的地方施展上帝之手……這麼想著,縈嵐看向李遊書身後,狹長的小巷通向遠方,筆直、狹窄。環顧四周,除了堆砌在一邊的幾根鋼管,就只有一些垃圾。像鋼管這種東西,如果力度不夠,根本無法對李遊書造成傷害。
那麼該用什麼手段來與他戰鬥呢。
汗水劃過縈嵐的鬢角。確實,就算自己輸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強迫自己回到那個家裡,與殺死自己又有什麼兩樣呢。
忽然,一個畫面像觸電一樣閃過縈嵐的腦海。
劍、血、月光——是連蒲,是月光之城的連蒲。他的招數,筆直的,尖銳的、無形的。
見縈嵐站在那裡默默無語地盯著自己,李遊書撇了撇嘴:“二小姐,你應該也清楚,自己沒有絲毫的勝算,不如你就乖乖跟我回去見見新姑爺,沒準兒見了你的未婚夫你就……”
話未說完,李遊書下意識地掄起了鋼管,切割而過的“噌”的一聲從鋼管內壁響起。緊接著,“噹啷”一聲,一截鋼管落地,留下一個平整的切口。
“聽人家把話說完啊……”無奈地抹了一下臉上的傷口流下的血,李遊書自言自語道。
縈嵐抬起右手,小巷之中,一陣陣的氣流向縈嵐的前臂環繞而來,將她的手環繞在一個散發著尖銳鳴叫的龍捲風之中。
能傷到他的,是風!
“哼哼,”李遊書冷笑一聲,“你小伎倆還挺多嘛,看看特戰組裡的人都教了你些什麼啊。”
“你沒有資格評論他們。”縈嵐盯著李遊書,手上的風越聚越多,越流越快。
還不夠,還要再大一些,再大一些。藉助小巷的地形,全部打在李遊書身上!
“不會讓你得逞的,”感覺到那一招的危險性,李遊書將手中剩下的半截鋼管丟向縈嵐,“如果接下那一招,會死的吧。我可不記得自己學過防風之術。”
鋼管尖尖一頭向著縈嵐射去,而李遊書的身影也同時跟到了鋼管的旁邊,但還未觸碰到縈嵐,不管是鋼管還是李遊書,都被一陣無形的力量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