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忘川緊緊握著手中的石頭。它在黑夜之中閃耀著忽明忽滅的紫色光芒,有時耀眼,有時卻十分微弱,好似在風中搖搖欲墜的燭焰。透過銀瞳,顧忘川能隱隱感受到碎片之中生命的律動,就像呼吸一樣,雖然躁動,但是明朗。
他清楚,這塊石頭不僅僅是開啟大門的鑰匙,更是讓這場陰謀走向結束的關鍵。
“你能感受到嗎?”銀瞳問他。
顧忘川點點頭:“嗯。”
“那你想要親自結束這一切嗎,還是,”銀瞳頓了一下,他不想說出這種話來,但必要的時候也沒辦法,情況特殊,“我來?”
顧忘川微微一笑。
“當然是我親自出馬了。”
他的身後,月弘軒和縈嵐一齊看著他。
“城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公主她不就……”看著月弘軒的背影,縈嵐不由得上前一步,提醒道,“她不就被捲進爆炸粉身碎骨了嗎?”
“嗯,”月弘軒點點頭,轉過身來看著縈嵐,臉上全無表情,“我別無選擇。我將失去了一個女兒,但能換來整個月光之城的安寧。”
說著,他微微一笑,但縈嵐能從他的眼中看到許多的無奈。
“月玲很像我,要強而高傲;月瓏則更像她的母親,心懷善念而追求自由。”
縈嵐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月弘軒有些滄桑的面容,輕輕皺眉。
真的很像。
黑色穹頂之下,身繞光芒的月玲正踩著紫色的漣漪步步緊退,星辰的火焰刀鋒一次又一次地向她逼近。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緊張或是不安,反而多了一絲的輕蔑和嘲諷。
躺在坑中的白狐勉勉強強地坐起來,鮮血止不住地從嘴中流淌出來,他看了看雙腿,有些失望——右腿由於從高處落下已經跌得極度錯位向外扭曲,樣子十分恐怖。
“這也太討厭了,”白狐撇撇嘴,抹掉嘴邊的血,雙手握住自己的右腿,暗暗發力,“不疼的,不疼的,一點也不疼。”說著,他的手猛地向另一邊扭去。“咔嚓”一聲,錯位的腿被他生生掰了回來,就像給孩子修理壞掉的玩偶一般粗暴簡單。
“嗯。”白狐滿意地點點頭,站了起來。
“這樣就好多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環視四周,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但由於月華的覺醒產生的震盪,此刻的廣場上乾淨得幾乎是一塵不染,月光之城士兵和異族戰士的屍體都被吹散到了化為廢墟的廣場外圍,此刻的廣場上除了特戰組一行人和月玲,就只有趴在地上努力抬頭觀望的連蒲。
出乎意料的,白狐帶著壞笑,朝著連蒲走去。
此刻,連蒲趴在地上,腿上被木易打穿的那條腿已經停止了流血。他努力地抬著頭,看著天空之中二人的戰鬥,緊皺眉頭一言不發。
白狐的陰影慢慢籠罩了他。
他努力回頭,看著白狐。
同樣,白狐也看著他,紫色的眸子裡閃著毫無感情的光。
連蒲閉上眼睛,開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畢竟是他偷襲在先,沒有理由推卸。
冷笑一聲,白狐走上前去,彎腰伸手。
他撿起了連蒲身邊的長劍。
“我的刀被那個女人打壞了,先借你的劍一用,”一邊說著,白狐起身離去,“你的命我不想要。”
連蒲看著他,不知是因為保住了性命還是內心愧疚難當,他長出一口氣,然後低下頭,把自己的眼睛埋進臂彎之中,埋進那一片小小的黑暗之中。
“你以為你們真的會成功麼?”月玲嘲諷地說著,腳下的紫色漣漪慢慢消散,她站在夜空之下,看著對面同樣站在空中,手持火焰刀鋒的星辰。
“這個國家終將走向毀滅,不管是誰也不能拯救,”月玲說著,向前伸手,無數的紫色觸手向著星辰衝去,“從月瓏奪走我一切的時候就已經毀滅了!”
星辰眯眯眼睛,揮舞著手中的火焰長刀,熊熊烈焰使二人之間的空氣慢慢波動著,無數的紫色觸手被火焰斬斷應聲而落,紫色的光芒和耀眼的火光相互交織著,令人無法仰視。月玲的紫色觸手層出不窮,星辰揮刀的速度卻開始變慢。忽然,一隻觸手突破了星辰的防禦,“呼”地一聲刺穿了星辰的肩膀,伴著鮮血濺出,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
星辰有些意想不到,但他很迅速地抓住了那根紫色的觸手,阻止它繼續向前刺入,雖然觸手的尖端已經從他的肩後伸了出來。
“哼哼。”月玲冷笑著,手指向上一挑,紫色的觸手蜿蜒著開始發出強烈的光芒。
憑著多年的戰鬥經驗,星辰斷定這是爆炸的前奏。
果不其然,在星辰做出這個判斷之後的瞬間,觸手便毫無徵兆地爆裂開來。一陣耀眼的光芒將星辰的身影全部淹沒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