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市依舊喧鬧。然而總有一些人,他們默默地坐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星空和黑夜對常人而言也許不過是一塊幕布,對他們來說卻是一首無言的詩。
他們生來孤獨。
在遠離城市的郊區,公墓裡早已升起了陰森之氣。因為遠離城市交通不便,這裡罕有人至,即使有,也不過是在白天來祭奠一下死者。晚上,陰氣大盛之時,是絕對不會有人來的。
然而此刻,正有一個身影,踩著月光,踩著一年又一年堆積的落葉,走進了這裡。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陰氣在緩緩消散,哀怨和淒厲漸漸瓦解。
身影慢慢走到一座墓前,墓碑上的名字昏暗看不分明。沒有燈光,只有月色灑下一片朦朧,星辰的面龐慢慢清晰。
他的金髮在月光下有些黯淡,手裡的一捧花也顯不出生機。他彎腰,把花放於墓前,不語。一隻烏鴉站在樹枝上,悽悽地叫了幾聲,令人悚然。
“這麼晚了,來看她嗎?”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星辰沒有回頭,他知道是誰:“你不是也這麼晚來看她麼。”
“你這小子,嘴上一點不饒人。”龍敖笑了笑,走上前來。
於是二人並排著站在墓前,一言不發。清風拂過,月光照亮了墓碑上的那一寸黑白照片,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孩的笑臉顯露出來。
忽然,龍敖和星辰的腰間,聯絡儀的警報聲大作。
“基地出事了。”星辰衝龍敖說著,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我回去,你的假期還沒結束呢。”龍敖挑挑眉毛,對星辰說道。
“您可別逗了,”星辰轉身離去,把龍敖留在了原地,“那是您的特戰組,也是我的特戰組啊。”
此時,顧忘川還和衣躺在床上跟銀瞳閒聊,忽然便聽到從門外傳來的陣陣嘈雜聲。於是他推開門走出去,看到亂作一團的普通隊員和站在走廊裡的安德烈。
“怎麼回事?”顧忘川走上前去。
“訓練場傳來的警報,可能是那些新型機出了問題。”安德烈看著顧忘川。
“我先去看看。”沒有什麼猶豫,顧忘川衝進了電梯。
“顧忘川!”安德烈叫了他一聲,但電梯的門已經緩緩關閉。
“白狐那個大笨蛋,怎麼還不起來啊。”無視那些吵吵嚷嚷的普通隊員,安德烈一邊抱怨一邊向著白狐的房間跑去。
房間裡,醉酒的白狐正睡得像死豬一樣。
“老大呀老大,這個時候您老人家又跑哪去了呢。”安德烈看著手裡的基地控制板,緊皺眉頭。
……
顧忘川站在電梯裡,心砰砰直跳。電梯裡的紅色警報燈忽明忽暗,警報聲震得他耳朵發麻。他開始後悔自己一個人衝下來,好歹應該和安德烈一起。
“誒誒,廢物顧忘川。”銀瞳叫他。
“嗯?”顧忘川平復了一下,回應道。
“你在害怕嗎?我感覺得到你的心跳在加速。”沒有嘲諷,銀瞳很平靜地問他。
顧忘川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你不是要去保護你想要保護的東西嗎?你不是想好好活著嗎?”銀瞳的話像一把錘子錘在顧忘川的心上,令他一震。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顧忘川看著前方,緩緩吐字:
“就是現在。”
說完,電梯門“轟”的一聲開啟,煙霧立刻就撲了上來。
屏住呼吸,顧忘川走進訓練場中。
空無一人,沒有任何聲響。雖然煙霧瀰漫有些看不分明,但訓練場就跟平時一樣的安靜。
“難道是失火了?”顧忘川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先前摸索著,忽然,他的腳碰到了什麼東西,他彎下腰去仔細瞅了瞅——是一臺十三號機甲的手臂。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顧忘川皺皺眉頭,向四周望去,煙霧之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不少十三號機甲的零部件散落一地,看樣子不只是一臺。
“這些機甲難道自爆了?”顧忘川繼續向前走去。
“你傻嗎?那些零部件上沒有任何燒灼的痕跡,而且上面佈滿彈孔,那條胳膊的切口那麼平整,很明顯是跟什麼人發生過戰鬥才會這樣的。”銀瞳在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