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六,不可說。”有個酒客喝道。
酒客捂著嘴,“看我,一喝酒就把不住門。”他衝著隨從獰笑道:“狗曰的想套話?做夢。”
他雖然沒說出後續的話,但僅憑著前面的隻言片語,黃和已經得到了結論。
——明人的京衛,可能有了變化。
他看了一眼酒肆角落的兩個小吏……這是禮部派來盯梢的人,嚴防他們幹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這個訊息要及時回稟大汗。
但黃和還想弄些更詳細的訊息,比如說京衛是如何整頓的,整頓了多少,效果如何……
以往大明也曾整頓過多次京衛,但每一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此次興許不同?
從那些酒客看向自己等人的眼神中,黃和覺得此次定然不同。
他緩緩說道:“大汗的鐵騎每年都在征伐,那是虎狼之師。而所謂京衛,哪怕是操練的再好,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那個酒客忍不住反駁,“大同之戰咱們也是京衛,也是操練後就出兵。怎地?敗的不服氣?”
“我說過那只是偏師,不是精銳。”黃和使出了激將法。
酒客面紅耳赤的道:“我曾聽過一段話,說,數千年來,咱們一直在毒打四夷。可為何到了王朝末年便掉了個個?不是漢兒衰微了,而是他們膽小了!”
酒客拍著胸脯,紅彤彤的眼睛裡都是狂野之色,“只要咱們能挺直腰,只要咱們敢面對強敵亮出刀子,這個天下,沒有人是咱們漢兒的對手!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好!”
“說得好!”
這還是那些孱弱的漢兒?黃和眸子一縮。
一個隨從忍不住起身道:“這話不過是自吹自擂罷了,大明人就喜歡吹噓。”
那酒客冷笑道:“你可知說這話的人是誰?也敢說什麼吹噓。”
隨從呵呵笑道:“難道是蔣慶之?”
酒客認真點頭,“正是長威伯他老人家的話。”
他看著那些酒客,“我有個兄弟在軍中效力,歸家時曾提及了這番話,說長威伯當著全軍的面兒說出這番話後,全軍奮勇爭先,一戰擊敗敵軍。”
“可是大同之戰?”
“正是。”
“他們說長威伯指揮若定,親冒矢石……”
酒客盯著隨從,“你方才那番話可敢當著長威伯的面兒說?”
隨從嘴唇蠕動。
“可敢?”酒客咄咄逼人,見他不敢說,不禁笑道:“原來喜歡吹噓的是你等,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酒肆裡充滿著快活的空氣,令黃和覺得有些悶。
黃和起身,“走了。”
他走出酒肆,只覺得心中越發鬱悶。
“明人好似有些不同了。”隨從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