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神侃取得了歐陽宜明的信任,然後我指著地圖中央的兩個塔的圖案說:“烏山和于山就相當於太極圖中陰陽魚的眼睛,這兩座塔則很有可能是用來鎮住烏山和于山的靈氣,使之不會產生強烈波動。一旦這兩座塔出現問題,就會導致整個太極福地失去平衡,輕則氣運衰弱,災禍連綿,重則引發天翻地覆的大災難,這個龍虎相沖的損耗也會更可怕。”
歐陽宜明的臉色很難看,似在思索著什麼,我接著說:“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福州的大部分地面都是淤積層,還有大量地下水,非常不穩定,風水格局一破,最快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許多地方地面下陷,地下水上升,那麼將會有許多大廈傾倒,許多地方產生內澇。”
歐陽宜明驚疑不定地問:“你是說有人要炸掉兩座塔?”
“不,我只是猜測有人要破壞風水,而破壞風水最有可能從這兩座塔下手!聽說這兒有一個和尚離奇死亡,白塔附近的一棟別墅裡也連串發生靈異事件,這不是偶然事件,是同一個人或同一夥人乾的。昨晚有一個會邪術的日本人在白塔附近死了,這張地圖就是我從他身上找到的……”
歐陽宜明臉色大變:“那麼他們會怎麼做?”
我無奈地攤攤手:“我不知道,所以來找你問一問,瞭解一下這兩座塔的來歷和傳說,也許可以猜出敵人想要做什麼。”
歐陽宜明以很古怪的眼光看我,然後又看凌楓飄,看得我們兩人都有些心裡發毛了,他才一臉肅穆地說:“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就是烏塔的守塔人!”
“守塔人?”我和凌楓飄都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的遠祖是一個和尚,不知什麼原因還俗,擔負起了守護烏塔的職責,並且代代相傳,歐陽家每代必須有一個男丁練習祖傳武功,暗中守護烏塔,至今已經有兩百多年。唉……我那個逆子,說什麼也不肯練武,更不肯當這守塔人,從小就跟我對著幹,現在乾脆躲到外地不回來了,偏偏搞什麼計劃生育,他生了一個女兒就不讓再生了,我連孫子都沒有,幾百年的傳承就要斷在我的手裡了!”
歐陽宜明很傷感和失落,我與凌楓飄面面相覷,難怪歐陽真菲的父親總是不在家,歐陽真菲並不是傳人,所以她什麼都不知道。
歐陽宜明又說:“白塔也有一個守護家族,姓曹,是道家的傳人,與我遠祖同時開始守塔的,現在也絕傳了,連住宅都換了外姓,唉……”
我能理解他的悲哀,因為我師父的身上也經常有這種蕭瑟和無奈,有太多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傳承在他們這一代人身上斷絕了。
歐陽宜明定了定神,收拾情懷說道:“烏塔本名‘崇妙保聖堅牢塔’,因塔身為花崗岩青石所砌呈烏黑色,故稱烏塔。它始建於唐貞元十五年(799年),唐乾符六年(879年)被毀,閩永隆三年(公元941年),閩王王審知第七子王延曦在舊址上重建九層寶塔,建到第七層時,王延曦被臣屬所殺,所以後來只有七層,高35米,每層塔壁均有浮雕佛像,嵌有塔名碑、建塔塔記和祈福題名碑等。白塔本名‘報恩定光多寶塔’,唐天元年(904年)閩王王審知始建,高約41米,外圍砌磚,內壁架木,七層八角,外敷白灰,故名白塔。”
“堅牢”、“定光”字眼擺明了就是用來鎮壓風水的,我更加確定了這兩座塔的作用。因為塔原本是佛教的建築,所以塔名會有佛教的字眼,但這並不妨礙它用來鎮壓風水。
凌楓飄說:“既然確定了有人要破壞這兩座塔,我們報警吧?”
我望向歐陽宜明,他也正在望著我,我們都有些猶豫。這件事關係重大,最好是報警,但是我們這一類人——和尚、道士、陰陽師、武林中人、異能者等等都是很排斥公安的,不會藉助官方的力量。而且這只是我們的猜測,報了警要是沒發生大事件,我們要受牽累,真要是出了大事,公安根本解決不了,所以報警不是明智之舉。
我說:“我們沒有證據,也不知對方什麼時間下手,現在還不能報警。”
凌楓飄突然說:“我不懂看風水,倒是聽我師父說過塔一般是用來鎮壓陰魂和陰氣的,今天是鬼節,又是月圓之夜,小鬼子要是動手,一定是在今晚。”
歐陽宜明猛然道:“對了,我在一位祖宗的紀事(筆記)中看到過,要特別注意中元節之夜,就是今晚!而且這兩個塔下面傳說都有寶物,白塔建塔之時地基下面就發現了一顆光芒四射的寶珠,所以叫做‘定光’塔,後來應該還是埋在下面;烏塔下面據說有一顆仙丹……我家祖上有相關記載,抗日戰爭期間遺失了,那時我還很小,所以我也不是很確定。”
我開始緊張起來,破壞風水又可以盜取寶物,這不正是邪魔歪道最喜歡做的事麼?事情如此緊迫,又是關係到上百萬人的安危,我一介平民怎能妄加決斷?徵得歐陽老爺子同意後,我撥通了王隊長的電話,把我的猜測說了一遍,但隱瞞了從日本陰陽師身上找到古地圖的細節。
打完這個電話我就開始後悔了,奇人異士不願與公安接觸是有道理的,王隊長根本不信有人會破壞黑塔和白塔,更加不信這兩座塔會影響到整個城市。不僅不信我的話,還要我們去派出所配合調查,警車過來接我們,於是我光榮地“二進宮”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們三人被接到派出所,被分開來問話,反反覆覆地問,那個樣子根本不是把我們當成揪出特務的功臣,而是把我們當成了造謠生事製造混亂的不法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