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長途汽車到了南平,剛好趕上了“武夷快”,這是當時福建最快最好的空調火車了,直達福州。反正火車票也不貴,咱也當一回土豪吧。
一路上我心中並不平靜,我學的東西很雜,都不太精通,缺少實踐經驗,而且小雪沒有反應不能幫我,我擔心自己賺不到大錢。我身上總共只帶了五百多塊錢,城裡花費大,要是賺不到錢,可能連自己生活都成問題。
到達福州火車站是下午四點左右,走出車廂立即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簡直像活蝦掉進了開水裡。我還真沒想到福州這麼熱,不僅熱還悶,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體表這種燙人的感覺連陰陽決都不容易抵消。
我沒有動用老林給我的聯絡電話和地址,男兒當自強,我要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哪能一出門就厚著臉皮去找人家?俗話說人走茶涼,老林人不在這兒了,誰還把他當個事兒,況且我只是老林的徒弟而己,上門肯定沒有好臉色看的。
我在出站口買了一張城市地圖,尋找我的目的地。老林說他上次回家時,看到西禪寺門口有很多算命看相的人。人們遇到了疑難雜症,就會去寺廟裡拜佛燒香,所以寺廟附近就容易形成算命市場,福州當時最著名的兩個大禪寺,一個是湧泉寺,在城外的鼓山上,另一個就是西禪寺,在城西。
我並不想當街頭的算命先生,這個賺錢太慢了,但是去走一走還是必要的,算是瞭解一下業界動態吧,說不定還真能遇上一個去拜佛求籤的大老闆呢。
火車站是一個城市的咽喉和風向標,可以看出這個城市的秩序和精神,我在火車站附近逛了一圈才去坐公交車,到達西禪寺時已經快天黑了。西禪寺已經關門,門外僅有幾個擺地攤的還在東張西望,朝我打招呼:“先生,要算命嗎?”“這位同學,我看你最近運氣不太好!”
我覺得很好笑,你們連我是同行都看不出來,還看什麼相?我沒有感應到他們身上任何靈氣波動,都是普通人。
這條街叫做工業路,以前都是國有企業,現在還有許多破舊廠房,除了西禪寺和緊挨著的福州大學之外,沒有什麼像樣的建築,很蕭條。這裡沒有人開算命館,也沒有“夜市”,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收攤了,也沒什麼顧客了。
看看天黑下來了,我得先找個地方過夜,大酒店我**不起,這兒算是城市邊緣,找個小旅店應該不會太貴。我沿著大街向南走,一路所見都很破舊清冷,因為福州距離臺灣很近,這些年兩岸關係很緊張,所以福州幾乎停滯沒有發展,是沿海省會城市中最落後的一個。
走了約有一千多米,我看到一個小巷口掛著“住宿”的牌子,於是拐了進去。沿著狹小的巷子走了足有一百多米,才看到一棟四層的民宅小樓前掛有旅店字樣,第一層有個食雜店,一對年輕男女正隔著櫃檯聊天,女的在店內,男的在店外。
我覺得那個男的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息或者氣質,所以特意多看了他一眼。這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長得相當英俊帥氣,優雅而含蓄,衣服雖然普通卻很得體,顯然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胸前掛著一個帶長鏡頭的照相機,雖然我不清楚值多少錢,但絕對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那人也注意到了我,很友善地對我微笑點了一下頭。
“住店嗎?”櫃檯內的少女轉頭問我,她看起來像個學生,漂亮的大眼睛,刀削似的精緻挺秀鼻子,甜美的微笑如初春的陽光般明媚,這可是校花級別的選手啊。
我問:“是你家開的客店嗎?”
少女以清脆的聲音快速說道:“對,樓上就是客房,一夜五十塊,都是單人間,絕對乾淨,包您滿意!”
這麼偏僻的地方也要五十,我笑道:“可以打折嗎,要是價錢合理,我就多住幾天。”
“呀,這個要問我媽了。媽,有客人要住店了!”
裡面有人應了一聲,站在櫃檯外的帥哥對少女說:“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我回房間去。”
少女似乎有些不捨:“沒關係,有空再下來聊天啊。”
帥哥應了一聲,很優雅地點頭告別,轉身走了,從旁邊的樓梯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