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楊柳也來了的,她帶來好幾只野生鴿子,是鄧阿羅的朋友捉到的,還活生生的呢,養起來一天宰上一隻,新鮮滋補。
鴿子湯比起普通雞湯還要好些,加入各種藥材味道也不差,最適合產婦坐月子食用,這回楊柳正蹲在廚房裡,跟采芹細細交代野鴿子燉湯法。
這麼遠跑一趟,還惦記著葉箐箐的生產,實屬有心。
此時正值清明前後,再過半個月孩子就要辦滿月酒了,隨後還有百日宴,蘇氏希望他們忙完這一趟,看能不能抽時間,送無非進京趕考。
去年年末無非就得了個秀才的名頭,他現在已經有參加科舉的資格了,石安城裡的夫子舉薦他進京,自古天才出少年,儘管去闖一闖,不行再回來沉澱沉澱。
葉箐箐聽蘇氏提起這個話題,想了想點頭道:“那正好趕上了,裴家三少爺到時要隨商行去一趟北方,順道帶無非去京城,有熟人跟著再合適不過。”
沒想到自己撿回來還是個小學霸,真是有出息了,想想就覺得有點意思,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幾人在房裡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瞧著太陽都要西斜了,才告辭離去,田心村到這大豐莊也不算特別遠,就是繞了些,改日再來也一樣。
這會兒眾人都沒料到,無非的身份會那樣不一般,進京一趟就是——天翻地覆!
葉箐箐帶著孩子回到裴家,幾個長輩都要逗弄,好不容易才回到她懷裡。
小傢伙學會翻身了,小手小腳有力氣得很,臉上時常掛著笑,也不知在樂啥,估計長大後又跟裴閏之一樣,是個笑面佛,滿肚子壞水的那種??
魏慶忽然急匆匆的進了橫雲院,說是三少爺遞來一個急件,快馬加鞭送到了裴家,指明要給二少夫人。
“給我?他不是順道送無非進京趕考嗎?”葉箐箐一手接過,有點疑惑。
在小元元辦過百日宴之後,如她先前所言,裴夙之要跟隨商行去北方一趟,便託他一路照顧無非,順便在京城停留一些時日,陪同無非考完科舉再回來。
估摸一下時間,這會兒應該遠在京城,忽然急急忙忙的送信回來,又是作甚?難不成無非出了什麼事?
這麼想著,葉箐箐快速開啟信件,然後便被上面的資訊給震驚住了……
不知是她眼花還是咋地,上面竟然說無非是皇親國戚??不……說他是金枝玉葉也不為過!當今聖上的長子?!
“這這這沒搞錯嗎?”
葉箐箐的手都有點抖了,怎麼可能呢?石安城距離京城太遙遠了,儘管當時皇帝還沒登上皇位,但他的孩子也是尊貴的,怎麼會流浪到這裡來?
裴夙之發現事態嚴重,特意傳信回來,葉箐箐也有些六神無主,或者說這事由不得他們拿主意,要看聖上怎麼想?估計無非是回不來了……思及此她挪步去書房找了裴閏之,共同商議。
正在忙碌的裴閏之就這麼被她給砸了門,他看過信件眉頭一皺,輕嘆道:“著實令人意外,這事也不知是福是禍,先去一趟田心村吧。”
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也不為過,進京趕考一趟,怎就發生這種事了?蘇氏養了無非這麼多年,早就把他當成自己兒子了。
孩子年紀不大,又能帶著孫子玩,性子沉穩功課還做得好,鄰里誰不誇一句。而蘇氏本身就是個心軟的,更憐惜無非幼時受苦,對他疼愛有加。
這回聽說了這種事情,頓時有點不願接受,“我們家無非回不來了?”
好端端的怎麼就跟皇帝扯上關係了呢?眾人百思不得其解,這事他們家暫時瞞了下來,沒有讓旁的人知道。干係重大,一切尚未蓋棺定論。
好在沒過幾天,裴夙之的另一封書信也到達了,裡面明確地解釋了事情經過。
說是當年聖上與前太子爭權的時候,長子被人偷出府邸之外,具體過程裴夙之無從得知,反正結果就是孩子沒了,生死未卜。
皇帝當年苦苦尋找,無奈暗地裡阻力眾多,等到他登上皇位有能力了,時間一晃幾年過去,早就錯過了最好的追尋時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誰也不知那孩子怎麼樣了。
誰知天意弄人,這麼巧他的孩子進京趕考,還以這麼小的年紀獲得一個好成績,引起許多士族注意,爭相遞出橄欖枝。
這些士族最喜歡的就是寒門學子,有學識無背景,方便培養拉攏。同時皇帝也最喜歡這些,有能力不扯裙帶關係,他當然要跟士族搶奪人才。
機緣巧合之下,雙方也不知怎麼就相認了。裴夙之說,他知道的時候已經見不著無非人了,皇城守衛重重,他不過一個商戶,自然被攔在門外。
但人是他帶進京城的,怎麼說都該有個交代,一邊記了信件回去,一邊四處跑腿打聽,這才有了點結果。
所以說世事無常、料所未及……大概就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