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走上自我破滅的道路。
岑冬生想了想,覺得上輩子可能也就這麼一個人、一件事,讓他在意了那麼久。
“……一輩子。”
“嗯?”
“要一輩子。”
肩膀處,傳來被人用手攥緊的感覺,不安又雀躍。
他仰起頭,聽見了風聲,一時間有些恍惚。
知真姐也好,伊清顏也好,她們為什麼會對“一輩子”這個詞彙如此執著呢?
世上沒有永恆,對於人而言,“一輩子”便已經是最大的時間尺度,這絕非能輕易許下的諾言。
是因為她們本身就是容易陷入執著的人嗎?
一個人殺伐無算,從無數人那裡追求著答案和意義;一個人想要成為崇高,想要將人類社會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果然還是很難理解。
……不過,以後可能必須要學會去接受。
“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
岑冬生有些無奈舉起手,表示自己投降。
“嗯!”
伊清顏心滿意足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
一大一小,青年與少女,肩並肩地坐在廢墟之上,共同渡過了一段難得的靜謐時光。
這就算是結束了吧?
但他很清楚,一起事件、一場邂逅的落幕,而真正的命運才剛剛開始。
所謂的“承擔起教導伊清顏的責任”,換而言之,就是要肩負起那位平等王的命運。
前路渺茫,會有多少艱難險阻在等待著他?
如果不願意放棄,如果伊清顏還是不可避免地成為了那個與他印象中相似的平等王……
那意味著,他遲早也會走上那條與全世界為敵的道路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伊清顏她自己會成為敵人。
岑冬生心頭沉重,望見天上驕陽燦爛,全無陰霾。
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溫度與重量,漸漸的,他的心情又變得好了些。
世上沒有後悔藥,如果有,僅存的一粒也已經被他吃下去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繼續前進。
*
十幾分鍾後,兩人翻牆離開學校。
轉了個圈重新來到學校正門,門前停滿了警車和救護車。
他們還看到一個昏迷不醒的熟人,被送往了醫院——
雖然伊清顏之前說,她把學校裡的人都殺光了,但實際上,其實還有個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