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連番的遭遇令他震驚和茫然,更是磨去了他心中的全部傲氣和勇敢,杜常龍哆哆嗦嗦地跪下來。
“你為什麼要道歉?”
他聽到那個女孩的腳步聲靠近到自己跟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她的聲音依然平淡,聽不出有什麼情感。
“我,我不該……”
望著眼前那雙球鞋,他不敢抬頭,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我當時不該踢你的……請原諒我……都,都怪肖麗婷!如果沒有她攛掇我……”
“原諒?”
伊清顏搖了搖頭。
“我從來就沒有生氣過,談不上原諒。”
她沒有說謊,她是真的沒有生氣。
如果說這些人的行為讓她有什麼想法,更多的還是困惑。
但在杜常龍聽來,這句話簡直就是死神的催命符。
“對、對不起!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我?”
他哭了,淚水和鼻涕稀里嘩啦沾了一臉。
“……”
伊清顏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是有那麼一點潔癖的。
“你能告訴我,當時的想法嗎?”
“什、什麼想法?”杜常龍抽噎著。
“你明明不認識我吧?為什麼會想要動手呢?”
“……只要我回答,你……你就肯放過我嗎?”
“嗯,老實說出來吧。”
“因為……”
——當時的他,其實什麼都沒想。
他只是習以為常。
杜常龍雖然是富家子弟,受家裡人溺愛,不過在學校裡的名聲其實不算壞。
他不怎麼欺負同學,頂多有些在他眼裡是“開玩笑”的行為;他從來沒有打過學校裡的人,倒是為了同學出頭和外校的人打過架,有的人還覺得他很講義;因為出手闊綽,喜歡打球,喜歡玩,也有很多一起打球、一起上網咖、一起壓馬路的哥們。
在杜常龍還是個初中生的時候,他班上有個智力障礙的學生,整天不學習,傻乎乎地笑,就喜歡到操場上的挖泥巴玩,上課的時候把擤下來的鼻涕塗在牆上,整天做這些奇葩又討人嫌的事兒。
這種人本來最好是送去特殊學校唸書,但他的母親是那種心氣很強的人,覺得自己的孩子有希望像普通孩子那樣上學,在正常人的環境中長大,和別人交朋友……
實際上,那個學生因為天生的智力缺陷,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