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還是沒明白你的意思。”
“.”
葉夕水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補充道。
“還記得幾年前,你和那傢伙從東陽城回到分壇後的那次交談嗎?”
“知道。”葉骨衣點頭。
正是那一次,她見識到了葉夕水這位極限鬥羅邪魂師。
“既然你沒忘,那就再好不過了。”葉夕水斜睨著她。
“我當初在門外聽到你和他交談的時候,還單純覺得那小子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好人,居然天真的以為僅憑自己那滿腔的善意和熱血就能改變世界,讓大家手拉手一起好好過日子”
“但隨著時間推移,我漸漸發現並不是這樣,那個小混蛋其實很清楚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也從來沒有對身邊以外的人抱有過善意.”
葉夕水頓了一下,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所奉行的,是神性的準則。”
“.神性?”葉骨衣疑惑,似懂非懂。
“以常人的角度來看,邪魂師殺人修煉,罪該萬死。”
“以魂獸的視角來看,人類為了魂環獵殺魂獸,同樣罪該萬死。”
“甚至以那些更加弱小的家禽家畜視角來看,無論邪魂師、人類,亦或者是魂獸,全都會為了所謂的飽腹之慾而殘害它們。”
看著葉骨衣沉思的模樣,葉夕水攤開手,繼續說道。
“就好像你是專門獵殺邪魂師的神聖天使,而我是邪魂師一樣,相互之間理解不了很正常。”
“在其位謀其政,為了自己所處的立場而奮鬥,為了自己族群的延續而殺戮,拋去那些又當又立,明明自己也在幹,卻喜歡站在道德層面抨擊其他人的蠢貨,這種行為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對。”
說到這,葉夕水話鋒一轉,語氣平靜地說道。
“但那個小混蛋不一樣。”
“他高高在上的俯瞰著這個世界,平等的對待一切生靈。”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讓某一個族群為自己曾經的行為贖罪,而是讓所有種族避免無意義的內耗,在一定程度上彼此共存。”
“.只有那些惹到他的,才會被他看作是敵人。”
回想起霍雨浩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語,葉骨衣似是有所明悟的點了點頭。
“怪不得他當初跟我說,想要魂靈就善待魂獸.”
但很快,她就再次抬起頭,疑惑的看向了葉夕水。
“但這和他剛才的變化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因為除了遵循神性的準則之外,他身上還有著自我的悲憫。”葉夕水給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十幾歲的小傢伙會有這種奇特的心態,但就像我剛才說的,即便內心再怎麼堅定,他也不是一臺冷冰冰的機器,總會有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迷茫的時候。”
端詳著葉骨衣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她忽然發問。
“你是什麼想法?如果他不可避免地向某一極端偏移,你想他變成什麼樣?”
“啊?我我不知道。”
葉骨衣臉上寫滿了猶豫與糾結:“我不喜歡他太老好人,但也不希望他太高高在上.”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更希望他不要發生變化。”
“為什麼?”
“額怎麼說呢,之前有個人跟我說,如果判斷不出那傢伙是好人還是壞人,那就一直待在他身邊,一直觀察下去。”
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葉骨衣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如果他太老好人的話,那我就沒有繼續懲戒他的理由,欺負的時候心中難免會有愧疚感,同樣的,如果他是壞人的話,那我就不得不遵循自己立下的承諾,離開他的身邊”
“所以,我希望他還是像原來一樣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