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卷霜寒,戰鼓悶沉雷。
年關將盡,在這個盛陽七年的尾聲當中,西京城外漸漸泛起一抹銀白。
蘇杳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雙手託著那枚象徵著至高、至強的玉璽,此刻的她好像成了那冬日裡的雪人,一動不動毫無生機可言。
在其身後的褚戌雙腳夾了夾馬腹,身形離蘇杳更近了一些。
他低聲說道:“陛下無需擔憂,臣等與陛下共進退!”
蘇杳對於後方的效忠言語,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她只是看著前方不斷匯聚的三方兵馬,臉上沒來由地生出些許慘笑。
突然,她出聲道:“卻邪是何時反的?”
褚戌思量一番,應聲答道:“回稟陛下,應是李大人帶至東都前,或者更早...”
蘇杳語重心長地哦了一聲,側過半邊腦袋看向了後方的褚戌。
後者不等她言語出聲,迅速翻身下馬等待蘇杳的指令。
蘇杳言道:“稍後前來納降之人,若是那位楚王...你們即刻回防城中。”
褚戌臉上先是閃過一絲無奈,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向眼前之人抱拳行禮。
“微臣領命!定不負陛下所託!”
在兩人言語交談之時,雪地的另一頭陸續行出了百餘人,看著行軍甲冑樣式各異,似乎是三批人馬皆在其中。
位處左側之首,披掛一身明光鎧,此刻的他右手緊握腰間佩劍,眼神堅毅地直視著前方西京城。
是那位領受楚王敕封的北燕王——君飛羽。
位處右側之首,同樣是全身披掛甲冑,但手中兵刃卻是一路拖於地面,硬生生將雪地劃出一道溝壑。
是那位領率燎原軍奔襲北上,只為勤王的踏雪侯——蕭保立。
在其右側稍稍靠後些,還有一名面容粗獷,眼神猙獰的中年漢子,看其衣飾與那鄉野匪寇無疑。
是那位橫渡千山,翻越龍道南下的“焚骨三山共主”——御牛化及。
而在他們三人的簇擁之下,位居隊伍正中的位置,是一名身著蟒袍的少年。
炎陽夏氏最後的血脈,楚王夏桓。
面對百步之外的情形,此時的蘇杳卻是像孩童一般墊了墊腳尖,儘可能地去看清那個高坐馬背的楚王。
她將來人面容看清,確認無誤後,再次言語出聲。
“看來納降之人,的確是那孩子了,往後就交由褚校尉啦...”
褚戌聽著這十餘年來,都不曾聽人提及的叫法,心中的某種念想越發加重。
“末將定當萬死不辭!”
說罷,褚戌抬手一揮,在其身後的烏夜騎近乎同時扯動韁繩,迅速護衛在了蘇杳身側。
褚戌眼神陰寒地看著不遠處的百餘人,他伸手便要抓向馬背上的佩刀,隨時準備迎敵。
就在這時,君飛羽言語出聲:“蘇後今日既是受降,為何要讓人護衛在你左右啊?”
蘇杳冷聲言道:“今日是將炎陽還於夏氏,而非交於你們手之手...”
還不等蘇杳如何把話說完,在夏桓身側的蕭保立便拖著手中大夢上前。
他一臉譏諷地看向蘇杳:“蘇杳...北燕王敬你一聲蘇後,還真當自己是那二聖啊?竊國之賊也敢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