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滿六本就與那位執傘客有過幾次交流,而後是老騙子與其會面時,基本他都在場。
先前在嶽州時,猜出了葉當聽與卻邪有合作,當時想的只是應對尋寒山的計謀,或是對於探尋賞劍大會真相的聯絡。
再後來,尋寒山諸事告一段落,這些聯絡依舊沒有斷絕...那隻能印證一種可能,便是老騙子與那執傘客所求,並非這些眼前事。
看著眼前少年的深思不言,道袍少女就不再與之言語,自個轉身回看向戲臺了。
清江引的蘇先生、陰班主剛在臺上致謝完畢,正往臺下走去,另一頭又上來了人。
還未等其走上戲臺,臺下的弈劍山莊弟子早早地呼喊出聲。是季汀師姐!
她換了身百花衫、百褶裙,才上臺便是驚豔了平日裡的莊中弟子。頭上青絲盤珠翠,髮髻位置斜插上了枚玉簪,以做點綴。
其面龐上自也略施粉黛一番,是那顏如桃李,眉眼彎彎,好看極了。季汀行步於戲臺中央,朗聲說道:“方才聽了陰班主與蘇先生的戲曲,甚是歡喜,便也想上臺獻醜,唱於諸位聽!”隨著季汀的言語,臺下不論是莊中子弟,又或是金烏門弟子皆是拍手叫好。
位於主桌一側的白梓,出言說道:“初見季姑娘時,就覺得季姑娘定有不凡之處...陸莊主倒是一把撈人好手!”陸風白笑言出聲:“季汀算是陸某最早共事的同袍,算來當聽都還要晚些!”葉當聽笑著應了一聲,側身看向了戲臺之上。
隨著季汀一開嗓,院落中的眾人皆是噤聲,靜待細聽。可嘆——嶺西妖蛇起邪祟,見者皆懼無人往。
牛羊牲畜皆作貢,仍不可平其貪念。巫祝言,需將牛羊換女童,如此才可定禍殃。
李家女,自請提劍牽獵黃,石米引蛇放犬咋。後起劍,蛇痛急,踴洞出,至庭死。
若非有寄攜劍來,此亂不知何日休?至此,季汀語聲暫歇,她看向臺下的莊中同袍,目光最後停在了陸風白的位置。
後者對起了點了點頭,季汀同樣頷首以示。臺下,陸風白抬起手中茶杯,緩緩道了一聲:“慶,山莊依舊!”臺上,季汀水袖一揮,整個人隨之而動。
其聲再起!為解往昔苦愁事,英豪齊聚坐滿堂。西行南疆探秘辛,誅盡惡賊平亂事。
定楓林,解圍再戰御伏擊,破了那三匪同窩!退春寒,先抵侵擾後行事,探得其幕後原兇!
有志者,隱劍鋒,埋己名,事竟成。自此江湖弈劍起,誰人不知你我名?
唱罷,季汀言語盡了,拱手看向眾人行了一禮,接著便向戲臺後方退去。
粉衣少年第一個叫喊出聲,滿臉不害臊地說著些渾話。什麼往日裡都未見季汀師姐唱曲,都不知季汀師姐如此厲害,能不能再來幾段...諸如此類言語在崇嬰的嘴中,都不帶重複的。
林滿六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把他按了下去。
“金烏門的師兄弟都還看著呢,能不能給山莊留點臉面!”崇嬰反問出聲:“要是能換來季汀師姐再唱會,或是蘇先生、陰班主重新登臺,不好嘛!”這下短衫少年沒話說了,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滿六環視一週,的確,院落中不論是莊中的師兄弟,還是金烏門弟子都被方才的唱曲所感染。
若陰班主和蘇先生的那場戲,是一道讓人讚歎的開胃菜。那季汀師姐的前半段,無疑是道錦上添花的菜餚。
而那後半段,便是專門做與莊中弟子的硬菜!或許弈劍山莊中,多是俗人。
能品出戏曲、唱詞高深者更是少之又少。但這樣也絲毫影響不了,大家對於唱曲中的感悟。
因為只有一同親身經歷過的我們,才能在今天這個夜晚,共聚此間!唱曲結束,慶莊宴席的後半段,自然是掃盡桌上餐,飲盡杯中茶。
崇嬰見無人上臺,似是那代酒茶給他喝高了,一個人就翻上了戲臺去。
“前有蘇先生、陰班主以及季汀師姐獻唱,那這會也該有我給大家做個壓軸!”粉衣少年說著,便是雙手向前一叩,接著抬腿一掃,還不忘呼喊幾聲。
呼!哈!嘿!喔!看其動作變幻莫測,也不知是哪家門派中的天下第一蓋世神掌。
葉當聽看著粉衣少年那滑稽樣,出言說道:“風白不上前管管,這在陌老哥面前的臉面算是沒咯!”陸風白茗茶一笑,沒有接話。
陌景川大笑出聲:“哎,你們還別說,崇嬰這小娃啊,你們的陌老哥還挺喜歡!”此話一出,引得周圍人發笑不已。
也就在這時,先前剛替換出去值守的弟子,不知為何小跑進了主殿院落。
徑直朝向主桌位置而來,陸風白最先察覺到,抬眼看去。發現那名弟子面色凝重,他便將手中茶杯放回桌案,整個人起身相迎。
“是出何事了?”值守的弈劍山莊弟子出言說道:“山莊側門來了幾人...直言要見幾位莊主!”陸風白應聲說道:“此刻人在何處?”可還不等那位弟子答覆,主殿院門外已經多出了四人。
“不用勞煩陸莊主移駕了,我們自行前來便可!”原本還在歡慶的弈劍山莊,頓時停歇,全數聞聲看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