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樂遲疑著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旁的祖大壽直接一腳就踢了過去,大罵道:“你這混球!袁大人面前還敢賣弄小心思,還不老老實實說個明白!”
“是……是……。”祖大樂抹著冷汗,這才從頭開始說起。
他花了點時間把譁變的前應後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袁崇煥,又講了之前遼東巡撫畢自肅是怎麼自殺的,自殺後寧遠的兵變又是怎麼回事等等。
等他全部說完後,祖大樂連忙又道:“袁大人明鑑,當時譁變我可是沒有參與其中啊!這個事同卑職無關,就連畢大人的事卑職也沒摻和半分,還望袁大人明察啊!”
“我呸!袁大人當年提拔之恩,並讓你帶兵駐守寧遠,你就這樣報答袁大人的?怎麼?你以為譁變沒參與身上就沒罪過了?你手裡的兵是幹嘛的?拿著的全是燒火棍?我撥給你的八百家丁是吃乾飯的?為何不配合畢大人平定亂軍?以至今日局面?事到如今,你還有臉為自己分辨,我!簡直氣死我了!我們祖家沒有你這樣膽小怕事的混蛋!”祖大壽劈頭蓋臉就把自己弟弟臭罵一通,接著雙膝朝著袁崇煥跪下,懇求袁崇煥讓自己將功折罪,要現場來一個大義滅親,直接砍了自己親弟弟的腦袋。
“罷了,不止於此。”袁崇煥擺擺手,讓祖大壽起來說話。
祖大壽本來就沒真想砍弟弟腦袋,他這麼做無非就是做做樣子罷了。再說了,自己弟弟的確沒有參與譁變,更沒逼迫過畢自肅,雖然要論責任也有,可最多就是個不作為罷了。
如果這也要追究,那麼其他人統統都可以砍腦袋了。他剛才這副姿態是變相給這個傻弟弟求情呢,他和袁崇煥交往多年,很清楚袁崇煥是一個極要面子的人,只有自己做出這種姿態,袁崇煥才會放過自己弟弟。
果然不出所料,袁崇煥並沒有追究祖大樂的責任,反而讓祖大壽把他攙扶起來,隨後罵了他兩句了事。
罵完後,袁崇煥又感慨起來,說祖大樂能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以當地的情況能約束手下不捲入其中很難得,是值得表揚的。
聽到袁崇煥這麼說,祖大壽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見祖大樂還傻傻沒回過神,心裡來氣一腳就踹了過去,祖大樂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向袁崇煥道謝。
接著,袁崇煥問祖大樂,最早鬧軍餉搞譁變是誰帶的頭?祖大樂連忙回答說是楊正朝、張思順兩個下級軍官領頭的,袁崇煥沉思片刻,讓人去把楊正朝和張思順找來,沒一會兒,楊正朝、張思順這兩個中級軍官就忐忑不安地進了營帳。
見了袁崇煥,兩人連忙跪下磕頭,口稱罪人。
袁崇煥倒也沒有凶神惡煞,而是和顏悅色安慰了他們幾句,並且直言說他們雖然鬧軍餉搞譁變有罪,不過事出有因,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至於巡撫畢大人之死,那是意外,何況是自殺,更和他們責任不大。
現在朝廷任命自己為薊遼督師,那麼自己就是薊遼的最高軍政長官,這一次譁變事總要解決的,責任可以不追究,可事情卻要搞明白,所以希望他們老老實實把情況說清楚,只要說清楚了一切,可以考慮既往不咎。
楊正朝和張思順本就是下級軍官,哪裡見過袁崇煥這樣的高官?再加上這一次事鬧的太大,又死了巡撫,袁崇煥一到寧遠就安撫住了軍士,他們兩人作為當初的領頭人心裡忐忑不安呢。
突然袁崇煥把他們找了,又和顏悅色說了這麼一番話,一時間兩人看到了希望,再加上對袁崇煥的信任,覺得袁崇煥這麼大的官總不會糊弄他們,為了將功折罪當即就爭先恐後交代了起來。
不多久,隨著他們的交代,當時跟著他們一起鬧事的田汝棟、舒朝蘭、宋仲義、李友仁、張文元等十幾人全說了出來,等記錄下這些人的職務、姓名後,袁崇煥微微點頭,向一旁使了個眼色,還沒等楊正朝和張思順回過神,幾個軍士一擁而上,直接就綁了他們,還在他們嘴裡塞了麻核,驚恐萬分的兩人此時掙扎已來不及了,直接就被拖了下去。
接著,袁崇煥派人按名字去軍營拿人,不到半個時辰,這些人全部被五花大綁給抓了起來。
等抓到這些人後,袁崇煥直接以罪首名義把這些人推出大帳當眾梟首,接著讓部下拿自己的手令帶著他們的首級去軍營宣佈,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他袁崇煥只誅首惡,其他人不再牽連,絕不再殺一人。這一番操作下來,整個軍營再也不敢有人妄動,一個個老老實實的鵪鶉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