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人大奇,失笑道:“那你為何一定要見我?”
李懷德歷經多世,不想再多一個父親。他真心也瞧不上這種父親。
李懷德平靜的說:“我要見你,是要跟你深談一次。”
灰袍道人很感興趣的在對面坐下,微笑道:“哦?談什麼?”
兒子說不想認父親,這讓灰袍道人輕鬆了許多,也引發了他心中的好奇。因為,從手下彙報上看,這私生子已明顯知道自己在平天觀有權有勢,身居高位。
“首先,讓你那兒子不要再暗算我。兄弟相殘,你看得很有樂趣嗎?”李懷德平靜的說。
灰袍道人無言以對,他當然不想看到這事。只是另一個兒子手上權力不小,自發現自己有個哥哥後,就私下不斷做手腳,他也沒辦法。
他只能安排一些人儘量保護一下,還怕妻子知道了會鬧,不敢派的人多,不敢做得太明顯。
而近來那個兒子發現了這一點,開始變本加厲的折騰,弄得他也很是頭痛。
“我跟你講個故事。有個小孩子,天天虐打自己養的一條狗,一打就是十年。你說,別人知道了,會怎麼看這個孩子?”李懷德平淡的問。
灰袍道人脫口說:“只怕會說這孩子生性殘忍。”
李懷德點頭,問:“如果把狗,換成他的兄弟,別人又會怎麼看?”
灰袍道人回過味來,不由心塞。這還用問,誰都要說那孩子邪惡歹毒,沒有人性。
他知道懷夢德是用這故事勸他,必須阻止嫡子繼續作惡。
李懷德淡淡的說:“你很愚蠢!”
灰袍人跳了起來,生氣的喝道:“大膽,你敢罵我?”
李懷德冷冷的問:“我問你,你理想的兒子怎麼樣的?”
灰袍道人不答。
李懷德緩緩道:“世人都望子成龍,希望兒子有出息。你應該有更深更好的希望。希望他修為精深,法術出眾,能得到師長和朋友們的讚賞和喜愛,能孝敬長輩,友愛師兄弟,得到手下的忠心。他未來應該是個英雄,或是道門高人。我說得對嗎?”
灰袍道人輕笑道:“算是吧!”
李懷德說:“你想的不錯,但做法卻大錯特錯。”
灰袍道人不滿的說:“我哪錯了,你是怪我沒庇護你嗎?對你不公平嗎?”
李懷德冷冷的說:“在兄弟相殘之時,你要麼第一時間重重教訓他,讓他不敢再犯。要麼當機立斷,殺了我。然而,你沒有這樣做。”
灰袍道人駭笑道:“你這是怪我沒能在十年前殺了你?”
李懷德點頭,說:“不錯,十年了,那位天天想著法子害我殺我。這十年,是他成長的關鍵時刻。你覺得一個孩子,十年來無時無刻想著殺掉哥哥,長大後,他的心效能光明嗎?他的品德能好嗎?不客氣的說,他的心已如吃人的妖魔,他的識海已如滿是惡鬼的鬼域。他變成這樣的人,不怪你怪誰?你養成這樣一個妖魔般的兒子,心中得意嗎?”
灰袍道人聽得懵掉了。他很想反駁,心裡卻知懷夢德說的是對的。
李懷德冷笑道:“人一生中有些禁忌是不能犯的,在他開始動殺親的心思時,你一沒滿足他,二沒能阻止他。坐視他的心墮入無間鬼獄,你不愚蠢,誰愚蠢?十年來,他天天想著殺血緣上的哥哥,你當他心中還有倫理道德,還有親情,還有門規嗎?”
灰袍道人再跳不起來,臉色灰敗的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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