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忍心看著你大伯去送死?你親弟弟被賣掉!虎子可是老林家的根啊!”
林半夏真是累了,乏了,也厭倦了。
忽然想起許管家特意提到的三進兩院的房子。
兩院?林半夏覺得她明白了。
村子裡傳來李氏撕心裂肺的哭聲,林大被裝進了囚車裡。
李氏拉著虎子,抓著囚車的欄杆。
另一邊村民們幫著卸紅磚。
衙役帶著人去清點林大的家產,不知道是不是顧及著林半夏,特意將老林頭老林太喊去。
林半夏終於輕鬆點,糖廠的開工典禮也開始了。
沈城說了幾句漂亮的官話,連縣令也說了恭維話,林半夏最後也代表村民感謝王爺。
壓榨秸稈的機器被擺出來,清洗過砍成一段段的秸稈被撕開,投放到送料口裡,眼看著褐色的糖汁從下方被擠壓出來。
大家興奮地歡呼著,整個糖廠都熱火朝天起來。
林半夏悄悄進了屋子,卻不見爹孃。
轉身出了糖廠來到村子裡,就見到囚車旁,林義正打了盆水,隔著囚車的柵欄,給大伯清洗著身上的血跡。
林半夏站住了。
她後退了一步站在牆角處,看著爹爹小心翼翼的動作。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無法感同身受。
她能將這一世的爹孃當做自己的爹孃,卻無法將大伯爺爺一家當做家人。
所以,也無法體會到爹爹此時的心情。
王氏端著個托盤走過去了,遞給李氏和虎子饅頭。
林義端著碗,拿著羹匙,一匙匙地隔著囚車的柵欄餵給林大。
林半夏抬手擋住眼睛,轉身緩緩地走出衚衕,站在村口。
身後終於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林半夏回頭。
秋日的陽光落在林義和王氏的臉上,將他們哭過還發紅得眼睛照得清清楚楚。
“半夏,我和你娘商量過了,你大伯捱了打了,虎子也是我親侄子。”
林義說得很艱難,每一個字都好像不得已才說出口的。
“爹?”林半夏輕輕地道了聲,看到林義的手緊張地揉搓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