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的臉色忽然微微收斂,從席間起身,拿著那封信,一步步走向她,並將信,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傳聞勾辰子能一目十行,且能過目不忘,杜某希望你,看完此信之後立刻銷燬。這信中所述,只需你知我知即可!」
說罷,他一個轉身,衝向一出燭臺而去,並且拿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將燭火點燃,又伸了手,取下燭臺,再次返回到陸昭漪身前,將這一燭臺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這一過程中,陸昭漪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封書信,越往後看,眉梢就擰得越緊。
到最後,她猛然握緊了拳頭,一把將信揉成了一個紙團,坐在原地憤憤難平。
「嘍!」杜言站在那裡,用下顎指了指她面前的燭臺。
陸昭漪此時反應過來,會了意,低著頭將信重新展開,放到燭火中。
兩人就這般,安安靜靜地,看著那封信,一點一點的化為了灰燼。
似乎兩人都怔在原地,許久不曾動過,就在這寂靜的黃昏中,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
陸昭漪終於緩過勁兒來,她看著杜言,「這信裡,說的都是真的?」
杜言揚了揚眉毛,「你在質疑我們越人蒐集訊息的能力?」
她怎麼會質疑,連自己是雲樺神醫的弟子,杜言都能挖出來,又怎麼會懷疑呢?
只是,這信裡的內容太駭人聽聞,令她不得不謹慎。
她不是懷疑越人蒐集資訊的能力,只是這裡描述之事,讓她難以相信。
「吳崇竟然做出如此之事!簡直難以置信。」
杜言顯然表現得更為沉穩,轉身,晃晃悠悠走回席間坐下。
「起先,我在看到這封信時,與你的反應一樣,如此之大的調動,士族部曲集結河內,而且,你那五萬青州軍調動代郡邊關,導致海內空虛,只怕更難以應付啊!」
陸昭漪垂下頭,當初,她以勾辰令召集武將入勾辰別院,並命衛將軍夏殊帶兵北上,起因也是得知東寧與胡宛聯軍,要與鮮卑部匯合聯盟,才做出如此決定。
如今再細細想來,恐怕,東寧、胡宛的動作,也是出自吳崇的手筆,為的就是讓自己調動一部分青州軍離開青州,他們好集結勢力,威脅朝廷。
想到這裡,路找他不禁渾身發涼,連連顫抖了一番。
「陸娘子……怎麼了?」杜言見她反應過激,不由得擔憂道。
她搖搖頭,唇齒顫抖之間,咬緊牙關,恨恨地說:「吳崇此人,心機如此歹毒,其心……可誅!」
「不過,也不晚!」杜言道,「既然知曉士族部曲聚集在河內郡,不如,讓邱渠子回老家探查一番,究竟是那幾家部曲參與,我們再好一一逐個擊破。同時,你夏殊與文柯所領的那五萬青州軍,要偷偷地,讓他們再趕回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探詢。
陸昭漪點頭:「這是自然。」
如今鮮卑拓拔部已經簽下和談書,兩方停戰,東寧與胡宛的威脅根本不足為慮,只需要讓趙臨將軍所領的大軍鎮守即可。
杜言又說道:「眼下此等危機,你要如何解決?陛下今日在朝堂被吳崇言語所激,又無可奈何,我等需儘快出手,僅憑河內到洛京這等距離,只怕一夜之間,便能天翻地覆。」
陸昭漪想了想,搖頭,臨時又想不出什麼對策,只能乾著急。
但是,她卻不能否認,杜言說的這句話的確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