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說:「不露富,不做大,要不然」
韓躍民壓低聲音地問:「巖子,你說這形勢什麼時候能緩一緩,不那麼嚴?」
方言笑道:「韓哥,這就忍不住了?」
「怎麼會呢!」
韓躍民連連擺手,「這不是你姐跟我馬上、咳咳,馬上要登記了嘛。」
方紅紅臉道:「他想大操大辦,說要出動一個腳踏車迎親車隊,還要弄幾面紅旗、幾米長的掛鞭,又喜慶又拉風,被我直接否了。」
說著瞪了眼韓躍民,「這種環境下,還敢這麼冒頭,真嫌自己命長啊!」
「姐,韓哥也是想辦得風風光光。」
方言打圓場道:「畢竟,婚禮只有一次。」
「可不是嘛!」
韓躍民訕訕一笑:「所以我們想要跟兩邊的老人商量,打算先登記領證,婚禮往後延一延,等到形勢緩下來,再好好地大辦一場。」
「打算延到什麼時候?」
方言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這年頭提倡婚禮從簡,基本不辦宴席。
最多也就是搞點瓜子花生水果糖果,辦個茶話會,然後街坊鄰居來串個門,大傢伙湊錢送個暖壺、臉盆、床單什麼的,然後發點喜糖熱鬧熱鬧,天黑透了基本上就結束了。
「10月1日,與國同慶嘛。」
方紅笑道:「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捯飭捯飭他那宅子。」
「是咱們倆的房子!」
韓躍民立刻糾正道。
眼睜睜看著他們餵狗糧,方言可受不了,藉著上班的由頭,騎車開溜。
臨走之前,讓韓躍民幫著留意四合院。…………
來到燕京出版社,董大爺從視窗探了出來:「方老師,這有您的信件。」
「好嘞。」
方言接過他遞來一籃子的信,其中大部分是《高山下的花環》的讀者來信。
翻來找去,只有兩封信是寫給自己的。
一封是來自《花城》編輯部,不是約稿信,而是暑期創作班的邀請函。
第二封信來自李村葆,拆開一看:
「你曾經對我說過,《高山下的花環》發表後,"你很快將被記者包圍",正如你預料,目前我已陷入應接不暇的處境,最近,幾家電影廠天天有長途電話和信件……」
「村葆同志在信裡怎麼說?」
田增翔投去好奇的目光。
「總結起來,就五個字,"成名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