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很不喜歡朔風,三十出頭,待人冷漠,執行任務也不認真,好幾次都放過了目標。兩人雖然都是夜羽小築十二首領之一,但沒什麼交情。他覺得朔風就是個偽君子:都幹了殺手的活,還講什麼仁義道德?
幾天前晚上遇到了硬茬子,長風樓的那個小姑娘前幾天在藥仙谷嶄露頭角,得了個「獅子觀音」的諢號。朔風跟她打了幾百個回合,難分上下。囚牛一直隱藏在一旁,就等著這小丫頭有破綻
,好去偷襲。結果,朔風打了一會兒竟然不打了。沒辦法,囚牛隻好冒險出手,跟小姑娘互換一掌。還行,自己只是受了輕傷,那小丫頭被自己推進了山洪中。
本來想補刀把清風觀的朱明玉殺了,誰曾想,他們的援兵來了,只好作罷。
受了傷的囚牛本打算回去療傷,畢竟自己的任務目標已經達成,誰曾想,大首領又下來任務,讓他繼續找尋林泉的下落。
沒轍,只好繼續找,好不容易找到了,發現那個小丫頭竟然沒死。手下兩個好手進屋埋伏,結果又被這小丫頭全給滅了。
流年不利。
囚牛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有些無聊,想打哈欠。這幾天他養好了傷,那個小丫頭的戰鬥他見過,如果兩個人真動起手來,自己的勝算有八成,何況還帶了十來個人,肯定能贏。
屋中人還是不出來,囚牛有些不麻煩了。
他吩咐了一聲:「點火。」
一個手下掏出火摺子和一皮袋火油向那間木屋走去。
那個手下剛走到木屋門口,就看到木屋的門突然炸開,一個黑色的東西飛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躲閃,自己就被撞得倒在了地上。他想站起來,可是發現……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他四下張望,看到了自己的腿,不過,雙腿並未長在身上,而是倒在他身體一側。他努力弓起身子,看自己的下半身——下半身沒了,內臟已經流了出來。疼痛、恐懼開始佔據他的身子,想叫,發不出聲,身體能做的反應只有顫抖。
囚牛愣了,門裡飛出來的東西……是一把劍?這把劍很大,看起來得有幾百斤,可是很粗糙,黑黢黢的,劍身坑坑窪窪,勉強有個劍的形狀。現在那把劍插在自己面前兩米遠的地上,劍身掛了很多碎肉。
緊接著,一個黃色的身影閃了出來。
琥珀站在巨劍旁邊,伸出纏滿繃帶的右手握住劍柄,緩緩將巨劍從地上拔出來。
這是什麼恐怖的力量?單手平舉一把兩百來斤的劍?不是,是兩百來斤的鐵疙瘩。
琥珀的雙眼中灌滿了殺氣,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壓抑、扭曲。見多識廣的囚牛,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大吼一聲:「殺了她!」
自己的手下都是身經百戰的殺手,什麼怪異的情況沒見過?是,見得多,但是眼下這種情況,真沒見過。
兩個殺手一左一右包抄琥珀,琥珀將巨劍掄了一圈,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掄劍的速度也很快。兩個殺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巨劍斷成兩截。
沒人敢動了。
琥珀將劍指向囚牛,一字一頓地說:「你,死。」
囚牛嚥了一口唾沫,大喝一聲:「跑!」
隨著首領的這聲破膽大吼,十來個殺手不再猶豫,飛也似的逃出院子。騎上樹林中的馬就開始狂奔。
身後,那個殺神觀音緊緊咬著他們。囚牛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降低了馬的速度。他怕了,他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力量。即便是朔風,那天網上要是對上現在的黃衣女子,只怕下場也只有死。
身後不斷傳來手下的慘叫聲和馬匹的嘶吼聲,馬蹄聲也越來越少,終於只剩自己這匹馬的聲音了。
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為兄弟們報仇。
可是,身後黃衣女子揮舞巨劍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三個人,一男兩女,那兩個女子,一個穿白衣,一個穿綠衣……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天晚上的援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