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呀,也不知那幫傢伙怎麼樣了,該去看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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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徐孚遠恭敬又柔聲地呼喚,即便是面對有些蓬頭垢面的宋應星,也不改態度。
宋應星正專心致志地在一個小鍋內熬化豬油,旁邊的桌案上還堆放著一些不明物質。
鍋內的豬油全部融化,宋應星往裡面加了些石灰,用一根木棍攪拌良久,才懶洋洋地轉頭,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
徐孚遠陪著笑臉,說道:“請問宋先生,某往石灰水中吹氣,先是渾濁,後又變清,到底怎麼回事?”
宋應星翻了翻眼睛,斜睨著徐孚遠,鄙視道:“書上有解釋,自己看去。”
徐孚遠苦笑了一聲,說道:“在下沒看懂啊!”
宋應星哼了一聲,說道:“把書看上幾遍,自然就會懂的。你莫要有投機取巧的心思,那樣將一無所獲,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
徐孚遠撓了撓頭,還想再問,卻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給打斷了。
這一排屋子是各種實驗室,或者叫工作間。
聲音是從旁邊屋子傳出來的,徐孚遠記得那是張以太在裡面忙活兒。他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趕忙快步奔去。
趕過來的有好幾個人,推開門,就看見張以太手舞足蹈。看他的神態,剛才的尖叫,形容得不太確切,應該是驚叫,或者是喜悅至極的高呼。
“張兄。”徐孚遠上前幾步,拉著張以太的袖子,急著問道:“可是哪裡燒傷、割傷了,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朱由校早料到這幫人在開始做實驗時手忙腳亂,難免有個小傷小意外的,特意安排了醫生在此照顧。
張以太哈哈大笑,推開徐孚遠,說道:“叫什麼醫生,某啥事兒也沒有。”
說著,他將手中的小物件讓徐孚遠看,喜不自勝地說道:“原來世界上果真有眼睛看不到的小東西,一滴水裡竟也奇幻莫測。佛家有言:一花一世界。還真不是禿驢在胡說。”
能看到水中的微生物,至少需要放大兩百多倍的顯微鏡。歷史上是列文虎克用自己磨製的單片顯微鏡第一次觀察到的。
而張以太看過蝨子的猙獰樣子後,對顯微鏡萌發了超乎尋常的興趣。他倒是很聰慧,專門研究書中的光學原理後,也開始自己磨鏡片。
科學院裡不僅有痴狂學習的文生,還有鐵匠、木匠、首飾匠等等,專為他們這些笨手笨腳的傢伙打造應用之物的。
而首飾匠就有磨製寶石的工具,以及相關的技術。
張以太看首飾匠工作了幾天後,對磨出的鏡片不甚滿意,開始自己動手。
而今天的這個顯微鏡,可是張以太沒日沒夜忙活了大半個月才完成的,書中所描述的最簡單的複式顯微鏡,終於讓他知道了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徐孚遠拿過顯微鏡,對著玻璃片兒的水滴觀察起來。
張以太還是意猶未盡,向著進屋的幾個人興奮地描述,“水中有許多極小的活的小生物,活的呀,既漂亮又會活動,有的如矛槍穿水直射,有的像陀螺團團打轉,還有的靈活地徘徊、成群結隊……”
“只是一滴水裡嗎?”有人發出了疑問,“那我等豈不是天天喝到肚裡無數的小生物?”
“不信過來看哪!”張以太對此人有些鄙視,翻著眼睛說道:“喝到肚裡又如何,這麼多年了,咱們不是照樣好好的。
徐孚遠拿著顯微鏡,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果然是呀,可是讓人做夢都想不到,竟然還有眼睛看不到的世界。”
眾人將信將疑,上前挨個觀察,與徐孚遠的表現差不多,震驚又難以相信。
張以太撇著嘴,翻著眼,覺得這些傢伙都是土包子,大驚小怪。其實,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只不過讀書時知道,也同樣的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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