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自己的孫兒不吭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br>乾王妃蹙眉：“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之處？”</br>姬無蘅忍了又忍，素來性子平和的他，甚至有種直接上相府，與沈硯書對峙，將此事說個明白的衝動。</br>只是想想今日到底是自己不該上去說那話。</br>才堪堪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怨氣。</br>姬無蘅：“祖母，沒什麼。”</br>倒是姬無蘅身側的小廝沒忍住，大著膽子道：“王妃，咱們大公子沒打相爺的顴骨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br>乾王妃作為一個人精，又瞧著孫兒這古怪模樣，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br>她一時間都有些迷惑：“相爺他，竟是這種人？”</br>只是不等姬無蘅回話，她又很快地勸解自己的孫兒：“哪怕當真吃虧了，也只能認了。”</br>“便是沈硯書先動手打你，以我朝律法，你也是不能以下犯上，與他互毆，更何況本就是你犯糊塗，去與相爺亂說話。”</br>“如今他並無計較你罪責的意思，也算是給我們家一個人情。”</br>更重要的是，乾王妃認為，這事兒就算孫兒憋屈，也是沒法子去容枝枝跟前分說的。</br>容枝枝與相爺才是夫妻，是一家人，雙方各執一詞的時候，難道容枝枝不會相信自己的丈夫，而是相信無蘅這個外人嗎？</br>只是這一點她到底沒有講，擔心痴戀容枝枝的孫兒，受不住這一句。</br>姬無蘅：“祖母放心，各中道理，我都明白的。”</br>包括明白祖母的未盡之言：在自己與沈硯書之間，容枝枝不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br>乾王妃點點頭：“那好！無蘅，枝枝如今既然嫁得好，你該放下便放下吧，莫要再記掛她了。”</br>姬無蘅：“……是。”</br>他倒是不想記掛，只是身不由己啊。</br>……</br>姬大公子這個晚上，對著明月看了許久，認真地思考著一個問題：</br>是否即便當初，母親沒有阻攔自己與容枝枝的婚事，自己也鬥不過沈硯書，娶不到容枝枝？</br>對方平日裡，明明堪稱是風光霽月，是世人眼裡的國士，是真正的君子。</br>怎麼一轉頭，還幹出這事兒來了？</br>小廝也是瞭解自家公子的，於是開口勸慰道：“公子，您也不必想太多了，相爺到底長了您七八歲，且在朝中多年，心思比您重也不奇怪。”</br>姬無蘅：“是麼？”</br>可偏偏沈硯書用的都不是什麼陰謀陽謀，分明就是後宅女子的陰私手段！</br>他這會兒只覺得，大抵與沈硯書這個為了夫人無所不用其極的男人相比，世上再出眾的情敵，都難佔上風。</br>第二日一早。</br>已經升職到從四品，需要每日上朝的姬無蘅，並沒急著進宮，而是耐心地在宮門口等了等。</br>他是真的想知道，沈硯書到底傷得多重了。</br>在看見對方下了馬車之後，瞧著那顴骨最明顯的傷痕，姬無蘅都有些噎：“……”</br>這下手是真的狠。</br>狠到姬大公子甚至都開始覺得，自己挨的冤枉不虧。</br>沈硯書自然也瞧見了他，眉梢微挑，冷著臉從姬無蘅的身邊走過，便是昨日在夫人跟前賣慘，誇大了對方對自己傷害……</br>但首輔大人依舊還是不待見姬無蘅。</br>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姬無蘅來感謝自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枝枝是姬無蘅讓給自己的！</br>那分明是自己又爭又搶，才好不容易娶到的夫人！</br>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br>從姬無蘅身邊經過的時候，這位乾王府出了名的文雅公子，竟是壓低了自己聲音……</br>諷刺了沈硯書一句：“詭計多端的老男人！”</br>沈硯書：“……”</br>見著首輔大人俊美的臉，微微抽了抽，明顯是叫自己戳到了痛處，姬大公子心中的怨氣才平復不少。</br>接著後退兩步，好似什麼難聽的話都沒說過。</br>在眾人面前，裝得端方無比，恭敬地一禮，皮笑肉不笑地道：“見過相爺，下官先進宮了。”</br>內功深厚，將姬無蘅的話聽清楚了的乘風：“……”</br>得，這姬大公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br>……</br>容府。</br>容世澤這會兒正站在容太傅的跟前。</br>容太傅盯著他，眼神複雜：“你說，將你母親禁足在府上，日後不准她出門？”</br>容世澤：“送去莊子裡也行。”</br>容太傅不快地道：“混賬東西，那是你的親生母親！是不是等你接管了容家，哪一日為父有什麼地方叫你不滿意了，你也要將為父關起來？”</br>容世澤理智地分析道：“父親，並不是兒子個人對母親不滿意，母親如今的所作所為，害的是我們容家。”</br>“她這一次去慕容家的所作所為，得罪了慕容府的人不說，也得罪了雲家。”</br>“您仔細想想，哪個一品大員的夫人，會是她這般，做事沒有半分章法，如此損人不利己的？”</br>“母親那樣鬧了之後，外頭如今說我們容家，也是說得更難聽了，兒子如今在官署都抬不起頭！”</br>他沒說是容枝枝的期望，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這麼說，父親是一定不會被自己說服的。</br>他只能與父親說利益！</br>“父親您總不希望，等您重回朝中的時候，整個朝堂上，已經到處都是母親為您樹下的敵人吧？”</br>這話的確是叫容太傅沉默了半瞬。</br>也不得不承認，在知道王氏揹著自己去慕容家幹了蠢事後，他自己心中，的確是有過這樣的隱憂。</br>卻不想這會兒，王氏聽到風聲過來了。</br>進門便失望地看著容世澤，怒道：“為娘去慕容家說那些話，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竟然要將我關起來！”</br>容世澤都聽笑了：“為了我？讓整個京城都覺得我是得不到雲雪瀟，就詆譭她的小人，這便母親你口中的為了我？”</br>“為了我什麼？為了讓我成為過街老鼠，成為笑話嗎？母親是覺得，我如今在這京城還不夠好笑嗎？”</br>王氏言之鑿鑿：“我那還不是想著，若是壞了雲雪瀟的名聲，叫慕容家退了她的婚，你就又有機會了！”</br>“到時候，一個壞了名節的女子，叫她給你做妻還是做妾，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br>“偏生的你姐姐一點都不站在我這邊，竟是幫著江氏，幫著雲家人說話，若不是她插手，這事兒就已經成了！”</br>“說到底，毀了你的幸福、叫你被人議論的人是容枝枝，你不去怪她，你怪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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