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的虛影在祭壇星圖前顫抖,聲音空靈:“這是歸墟之門的映象陣。”
她指尖劃過二十八宿方位,當觸及紫微垣時,整座機關城突然震顫。
穹頂的珊瑚礁剝落,露出鑲嵌其中的三百塊青銅算籌,每塊都刻著生辰八字。
“墨家的周天衍數陣。”沈綾夏用斷劍在地上勾畫,語速很快,“需同時觸動三處陣眼...”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悶哼一聲,小腿被突然彈出的青銅鐐銬扣住。
暗格開啟,三條機關蛟龍破壁而出,齒輪咬合的聲響與苗疆骨笛產生共鳴。
“撐住!”
我大喊著揮劍斬向鐐銬,驚鴻劍卻被磁石機關吸附。
陳薇的殘魂突然與星圖共鳴,祭壇中央升起水晶棺槨。
裡面躺著穿中山裝的父親,雙手交疊於胸口,掌心裡攥著枚刻滿鎮陰印的青銅鑰匙。
“是傀儡!”沈綾夏透過八卦鏡,看到父親後頸的蜂巢晶片,大聲說道,“墨家用屍身培養煞氣...”
她咬破舌尖噴出血符,金光炸裂的瞬間,我掙脫磁石桎梏,青銅鑰匙插入棺槨鎖孔。
氣密艙洩壓的嘶鳴中,父親的眼皮突然顫動。
他僵直地舉起右手,機械關節發出齒輪卡殼的聲響,掌心的全息投影儀亮起1987年的影像:
年輕的父親正將青銅匣埋入珊瑚礁,身後跟著七個脖頸生鎖鏈屍斑的考察隊員。
“晨晨...找...到...”電子合成音從父親喉間擠出,暗紅的屍油從耳孔滲出。
沈綾夏的捆仙索纏住他脖頸,喊道:“是墨家的傳聲傀儡!”桃木劍刺入後頸晶片時,整座機關城開始崩解。
穹頂裂開巨大的豁口,我們被洋流捲入漩渦。
陳薇的殘魂化作紅綢裹住眾人,在時空亂流中,我瞥見弘治十二年的墨家鉅子正在船板刻下逆轉符,他的瞳孔倒映著現代星礁的座標......
再次浮上海面時已是深夜,救生艇的探照燈掃過狼藉的甲板。
沈綾夏攤開浸透的千機圖,新浮現的紋路與父親掌心的投影重疊,激動地說:“星礁之下還有三層機關城,最底層藏著...”
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海警笛聲打斷。
三艘快艇呈品字形圍攏,探照燈照亮船首的苗疆圖騰。
戴著銀面具的蠱師舉起骨笛,聲音冰冷:“交出鎮陰印!”
他身後的黑袍人掀開斗篷,露出機械與血肉融合的猙獰面孔——正是墨家機關人的殘黨!
“休想!”我怒喝一聲。
波濤突然炸開,兩條青銅蛟龍破水而出。
在混戰中,陳薇的殘魂突然指向東方,急切地說:“去日出礁!那裡有...”
青光未散,她已被機關人的蛛腿貫穿。
我抱著漸冷的殘魂,驚鴻劍自鳴著刺入蛟龍逆鱗,爆開的青銅碎片在月光下如雨紛落。
當第一縷晨光染紅海平面時,我們癱坐在救生艇上。
沈綾夏用銀針挑出我肩頭的蠱蟲,蟲屍在瓷盤裡拼出星圖殘片。
防水相機突然自動播放最後一段錄影——父親的臉佔據整個畫面,他背後的珊瑚牆上,血書著觸目驚心的警告:“莫信墨家,輪迴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