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就好,”白憶安微微一笑,輕聲說,“明天我就要走了。”
林清遠聽了,唇角不自覺抿了起來,握著話筒的手慢慢的收緊。
活了三十年的男人,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絕望。
自己愛著的女人明天就要被槍決,而他除了坐在這裡,什麼也阻止不了。
見他垂著頭,身體在輕顫不止,白憶安突然流了淚。
“我這一輩子幹過很多糊塗事,傷害過很多人,死有餘辜,”眼淚越流越多,“如其在這裡呆一輩子,我倒寧願早死早託生......”林清遠抬眸,黑色的眼睛一片赤紅,“你有沒有想過我?”
“太晚了,”白憶安的雙眼裡滑過一抹悔恨,“我醒悟得太晚了,如果能早一點該多好。”
“現在還不晚,我去求鍾南衾,我求他放了你.......”
“不!”白憶安搖頭,“林清遠,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的一句話,讓三十歲的男人抱著頭哭了起來。
白憶安看著他,抬手想要去觸碰他,但兩人中間隔著厚厚的玻璃,就像隔著生與死。
女獄警的大嗓門傳來,“還有五分鐘,你們別墨跡,抓緊時間。”
白憶安深吸一口氣,緊握著話筒對林清遠說,“清遠,你聽說我,這輩子我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我走了之後,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千萬不要因為我去怨恨任何人。”
“還有,也是我最想對你說的,”白憶安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如果說我這輩子還有一件幸事的話,那就是能遇到你,不管是十八歲那年,還是現在,對我來說,都是最幸運的事。”
“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我願意用一生去愛你!”
......
七月七,民間鬼節。
這一日是白憶安被槍決的日子,當子彈穿過她腦門的那一刻,她的世界靜止了。
她清楚的知道她死了。
只是當她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和臥室裡一切熟悉的擺設,她整個人都傻眼了。
這不是她在白家的臥室嗎?
華麗的裝潢,頭頂漂亮的公主帳,以及她擺放在高低櫃上的相框,相框裡的照片是她回國之前照的,美國獨有的風情,面板被那邊的太陽曬得有些黑了,但看起來很健康,笑容很大,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這一刻的白憶安,被眼前詭異的現實衝擊得整個人都有些蒙。
她就這樣躺在床上,許久許久,連眼珠都不敢動一下。
害怕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個夢,夢醒了,她就該被戴上燎烤上刑場。
只是,不對呀。
她不是已經打死了嗎?
雖然當時很恐懼,但當黑色的頭套套上她頭的那一刻的感受她記得很清楚,差點沒嚇尿了褲子。
她已經死了。
卻又活了過來。
難道......
想到一個可能性,白憶安立馬驚喜的瞪大了雙眼......她重生了!
她這是重生了嗎?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