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要以身化土,鎮封南絕島上最後一絲水德流轉的可能,一眾水德真修都急了眼。
老蛟雖然不在內島,可他欲行化龍,謀求坎水,必要有大陸憑依,從內陸之河湖,牽引大水匯入汪洋,引得天下水系土陸之變,方才能稱之為坎水。
一旦堵上,那麼他可就徹底喪失了數千年心血和一生所謀。
但眼前的持棍壯漢招招舞動起漫天霞光閃耀,棍動如光,棍落如山,將它打得節節後退。
而那四位水德上位真修也被霞光束縛不得而出,即便凌秋玉不惜取出一件水德的極品靈器自爆開來,引起漫天雨落也只是衝散了那霞光束縛。
四位真修當即各自施展神通,四水合化,坎壬、癸、真、元四道之水交頸合於一水,頂在了向澤熙所化的戊土之山。
雖然這座山只有千丈遠,可這山厲害處不是空中,而是落地之後。
一旦此山落地,那麼戊土連山,就會把四方戊土吸引過來,造就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山海邊界,除非日後再有金丹證得方能改變這天地之象。
……
遠在天霞山脈的冰雪原上,幾位真修皆目色緊張的望著西方天幕霞光變動,他們中也多有修行水德之人。
一位真修忍不住開口道:“師祖,您當真不出手嗎?”
“出手?即便贏了又能如何?”宮寒羽掃了眼幾人,面色平淡道:“你們一個個皆不大成器,我是看不出來你們誰有金丹之資,甚至連金丹之心都不堅固,還妄想什麼位格?”
這話一出,幾位真修都不由面露愧色,不敢接話。
唯有蘇遙擔心道:“可師祖您的道統……”
“我能有什麼道統?”宮寒羽搖頭道:“我本就是從那紛爭險惡之地來到此處的,安安分分的待下去也就罷了。
我可不想有輪到自己來證位格的那一日,若你們日後真有了能登水德位格的機會,我自會讓本宗真人前來接引你們的。
況且,有我鎮壓天霞山域,那姜真人的戊土也不會影響到雪吟谷。
你們莫要好高騖遠,還是顧著眼下再說吧。”
“是,師祖!”幾位真修聽了這話才稍稍安心,也沒誰敢暗暗鼓動師祖出手了。
……
西外海上,金色霞光愈發盛大,向澤熙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四位真修,輕嘆道:“
諸位,是我對不住你們了。
回首過往,須知少時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可嘆夢難成,恨難平。不道愁人不喜聽。”
說到這裡,他終是忍不住閉目,眼角垂淚,哀聲長嘆息:“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塵。”
縱然他再有不甘心,也只能負著厚重千山,緩步踏行到他該去的地方。
“嘀嗒~”
那滴淚落,卻傳在空中響起清脆的水鳴聲,這一聲雖小卻回想在眾人心間,
幾位真修都愣了神。
也讓老蛟心中狂喜的看向那負山而行的老人,只見他腳下的低空中浮現出層層青水,這青而發玄的水面上老人吃力的前行著。
他看著倒映在水面上的倒影,沒有蒼老佝僂的失意老道,只有一個雙目清澈明亮的少年,正在水中滿懷期待的望著他。
向澤熙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不禁顫動,渾濁的眼目裡倒映著年少時的自己,他有些恍惚,原來自己也曾這樣年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