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也算是此人命該如此!”王玄禮臉上忍不住得意笑道:“經此一事,只怕這李元回去就要坐化了!哈哈哈,真是心頭暢快!”
徐行寒面無表情道:“那金罡寶山可是上位真修的神通,哪怕是你對上此物,也要受些不小的傷勢。
這玲瓏派弟子當真豪橫!”
……
祁靈山,李元忍著傷勢回了靜室內,看著昏迷過去的李玄月,他心中一橫,再次強忍傷勢運轉真元,以元水生髮之力取走了李玄月體內的金煞。
小半個時辰後,李玄月醒來,睜眼一看,吃驚道:“老祖,您怎變得這般模樣!”
李元喘著粗氣,真元漸枯,好似連力氣都沒有多少了。
“不礙事。這些年苦了你們姐弟倆。”李元蒼老的面容上已經看不出曾經的俊逸,只猶如凡間老者一般。
“裝作散修,苦行十數年,你們姐弟倆雖然苦,可也是一種磨礪。
我,是老之將死,只把日後的宗門託付於你們後輩了。”
“老祖,您神通莫測,怎麼會有大限!”李玄月不由的垂淚道。
“孩子,玄明他性子灑脫,難顧周全。你性子沉穩,識大局,日後必定是不凡的。”李元柔和的笑著站起身,“當年你們的舅爺,我的師弟,向死而生,救下了我命。
如今我卻也算還清了。
還有王家祁峰的三十六條人命,我這些年也算是補償了些,還有老祖的所託,我也沒有辜負。
祁靈門的弟子,我也不曾虧待。
我想,我也算是完成了一生交代。”
李元笑著擺擺手,“我去山上看看,等著他們回來。”
說罷,他步履蹣跚的走上了山峰,臨池峰上晚霞滿天,有棵古木立在峰上,李元緩緩走到樹下,坐在了曾經王尋老祖所在的地方,笑眼看著天邊幕色西沉。原本他還有數年壽元,只是被那金煞摧殘,又受了重傷,肉身已經堅持不住了。
李元獨坐峰上,滿頭散落的長髮在風中飄著,他回想起了自己一生。
年幼無知時,初登仙山,聽著講師們在臺上敘說著種種神奇而有趣的故事,什麼仙人下凡轉世歷劫,什麼妖怪報恩狐女蛇女的一大堆傳說。
他小時也曾嚮往著天地,期待著長大後能夠遨遊天地,也曾做過修煉成仙,被萬人朝拜的美夢而笑醒,也曾想過自己修煉有成了絕不會再讓同窗的惡霸欺負。
也想起了自己曾和阮經湖大言不慚的說要去浪蕩天涯,行俠仗義。
是了,阮經湖那個多上了一輪的傻大個,連書律都不會寫,還求著自己半夜點燈替他補上。
想起自己第一次修煉時的欣喜,第一次遇到瓶頸停滯不前的苦惱,第一次做庶務勞累不堪的做滿了一個月,走出庶務堂,抬頭看見的漫天星光。
他還記得第一次走進自己的洞府小院的欣喜,還有時間長久獨居的孤寂,聽著曾經的長老們傳功授法,他笨拙的學習的法術。
一路修行,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修成了煉氣中期,成了執事弟子,小心謹慎的他一路如履薄冰的成為了長老。
再到後來,閉關突破成了門中的唯一真修。
那時候,他天真的以為,可以想幹什麼便做什麼,他可以再也不用向任何人躬身曲膝,可以遊行天下,能看山看水,做自己時,看到了宗門覆滅,一個個同門弟子的慘死,還有玉和老祖絕望之下的順從。
他知道,自己要對得起王家那三十六位以性命成全自己的老人,還有當他面對滿山弟子稱他為老祖時,身上所要負擔的責任。
回首人生短短不足兩百載,他尚不如煉氣修士活得久,可經歷的卻非煉氣可比。
李元在山頂枯坐了不知多久,久到意識開始渙散間,看到了陳觀的身影。
陳觀急切的道:“師兄,你怎麼不用續命靈藥?
這是延生丸,能壽十載!快服下吧。”
李元遲緩的開口道:“不必了,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