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耐心等待了九日九夜後,澤水上浮而黃沙散,這泥澤化作了一灘渾黃之水,泥濘不清。
“果然如此!水勢強而泥沙散,戊土不固,其位有變。”
他心中驚醒,忙傳了法符于山門外,半柱香時間,一抹銀光落下。
蘇遙來到院中,笑問道:“怎麼道友何時催得這般急?”
“還望請道友替我跑腿一趟。”
李元拿出一缽,裡面裝著的正是那泥濘黃水。“還請道友替我將此物送於銅山王氏真修手中,就說我祁靈門當真沒有那靈物,但有和其同修於好之心。
我親自以坎水試戊,如此之變,想必那王明遠決計不會再等了!”
“什麼?這是……”
蘇遙看著他手中的玄缽,心中震動,“這你也敢?”
“有何不敢?”李元笑道:“戊土為率天下土石,我以坎水試土,證其位不固。
若是這缽中為一捧泥,我早已經去上宗請罪了。
但其位不固,哪裡還會顧及天下靈物之變?甚至都感知不得,我這才敢傳來道友。”
“這……”
蘇遙思慮片刻,還是道:“難道你不怕那王明遠真成了?”
李元露出一抹笑意:“成了,或許更好。哪怕他犯我祁靈,結下仇怨,可若真能成,那天下便不再是這般了。”
“你此言雖頗有道理,可我總覺得你篤定了他成不了。”蘇遙接過玄缽,挑眼道:“只怕是你趕著送人家去試。”
“勢已到此,已非人力可挽。這一日終究要來的!”
李元眼底的笑意隱去,正色道:“有勞道友了!”“小事而已。”蘇遙笑道:“如此一試,可不是誰都能知道,和誰都有膽子的。”
說罷,他化作一道銀光遁去。
李元望著銀光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陳觀,我已為你做足了準備,只盼你能成了!”
……
銅山,如血赤紅的山陵上,王遷離接過那玄缽,只看了一眼就心中大震,顧不得與蘇遙虛言客套,直接逐客離去。
她一路來到禁地裡,捧著那玄缽,喜道:“老祖!您請看!”
盤膝而坐在一處火泉上的王明遠睜開雙目,只看了一眼那玄缽,淡淡道:“我已知曉了。”
王遷離不解道:“老祖,這是天賜良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我問你,這是不是祁靈門那個修水德的小子所作?”
“是!那銀闕山的蘇遙親自送來,說是祁靈門想要與我們王家重修於好。”
“遷離,你還是太年輕。只專心於修煉,世事不能練達。
一葉蔽目,不見泰山。兩耳塞豆,不聞雷霆。將來王家傳到你手中,只怕坎坷多難了。”王明遠長嘆道:“你可知,我從未有過那登位之心?”
“什麼?老祖您…”王遷離雙目一滯,“您已經是九轉圓滿,況且不是……”
“即便早有準備又如何?”王明遠語氣落寂道:“即便我們已經做足了戲,為了讓上宗相信我們對大炎離行之精勢在必得,不惜全族出動,還因此葬送了玄昌玄禮他們幾人的道途。
即便我早已得了靈物,可終究難逃天闕之鎖。
我行突破,只是為了讓上宗安心看著我死在他們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