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還給他發了微信,跟他說她過去了。
但直到車子穿越陵港江,連同昨晚的那條微信間隔數小時,他也沒回。
姜暖暖在等最後一個紅燈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斐堇召雖然話少,但不至於在好感高的時候不回她訊息。
綠燈後,她心神不寧的加速趕到十里巷的口子上,卻不料往常空蕩的路口今天堵了好幾輛車。
姜暖暖心跳莫名加快,她停遠了點開門下車,提著蛋糕快步往前走去,一路走過幾輛擋住視線的車子,她的腳步驟然停住,瞳孔一縮,愣了在那裡。
堵在斐堇召家的巷子口,有一輛顯眼的大喪葬車。
車頭對著她,上面裝飾滿白菊花。
姜暖暖的心臟砰砰激烈跳了起來,她攥緊蛋糕盒子的提繩,腳步邁開跑了進去。
越過楊奶奶家的房子,快到門口的她又猛地剎住了腳步,隔著窗戶聽見動靜,轉頭看向裡面一樓客廳內的場景。
一片烏壓壓的哭聲,伴隨著供香的味道從窗戶傳出。
熟悉的幾張面孔裡,有鄉下喪葬店來幫忙的陳致叔叔,兒子陳明遠,還有榮昭父母,以及...回國的榮昭。
斐堇召雙膝跪在床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握著從床邊垂下的蒼老手掌,見誰都挺拔的脊背彎曲,有淚順著鼻骨不斷從鼻尖落下。
被斐外婆稱作胖娃娃的榮昭,同樣跪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背部低聲安撫。
姜暖暖眼珠微轉,落在已經穿好壽衣躺在那的斐外婆身上,她面孔青白,雙目緊閉,無聲無息。
陳致彎腰難過的說:“好了堇召,去給外婆的東西理一理,我們打包一起帶回去燒了。”
斐堇召啞著聲說:“讓我再看一眼。”
“唉。”陳致嘆息,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她也是苦一輩子了,還得這麼個病,真是老天不公平啊。”
系統66:“宿主,你是不是哭了。”
姜暖暖後退一步,摸了摸臉,指尖全是溼意。
她低下頭轉身要走,迎面碰上隔壁從屋子裡出來的楊奶奶。
“暖暖啊。”她下了臺階打招呼,走過來給她擦眼淚,唏噓道:“進去看過了嗎?”
姜暖暖紅著眼搖搖頭,將蛋糕往身後藏了藏,嗓音哽咽,“外婆什麼時候走的?”
楊奶奶嘆了口氣道:“昨天晚上她氣急,堇召叫了救護車,醫院裡的醫生只好心送了點麻醉片來,他自己服侍她一個人忙活了一晚上,今早大家都以為她能再穩一穩,人就突然沒了。”
楊奶奶說著說著就哭了,抬手抹了把眼淚,“這病真折磨人啊,全身就剩下一副骨架了,都不能看,唉。”
姜暖暖怔住,腦子裡莫名想起昨夜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救護車。
那方向去的就是江北方向。
難怪,他沒回她訊息。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榮昭那一家是什麼時候來的?”
楊奶奶:“早上才到,大概是湊巧了,這姑娘剛飛機落地回來看望堇召這孩子,就碰上了這事。”
姜暖暖點點頭,“知道了。”
見她轉身要走,楊奶奶連忙問:“你不進去?我看你還提著蛋糕。”
姜暖暖苦笑,“進去幹什麼?今天是斐堇召的生日,斐外婆的忌日。”
她穿著紅襖提著慶祝蛋糕,像什麼樣子。
巷口有個快滿出來的垃圾箱,姜暖暖抬手將蛋糕丟了進去,擠出形狀的小人奶油撞在透明包裝盒上,糊成了一團,斐堇召生日快樂幾個字,也掉了下來四分五裂。
她在巷口獨自站了許久。
比起昨晚,姜暖暖覺得今天的雪要下的更大一些。
冷的讓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