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邱煌鎮還真是小,兩個人騎著馬走了沒有兩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從鎮子裡穿過到了鎮東口,而且正如安逸所料,這邱煌鎮裡還真的只有兩家客棧,就這樣居然還有一家客棧不知道什麼原因已是人去樓空。
安逸高坐在一匹棗紅馬上,看著這破破爛爛的“悅來客棧”牌匾,心裡正閒的琢磨著這天下的客棧是不是都叫這名兒,金銘尹就從客棧裡走出來了,
“逸哥,問過了,她們倆沒來過,看來欣兒姐和思意姐應該是還沒到這兒吧,我們來早了一步。”
安逸朝四周看看了人影稀疏的街景,點了點頭,“得!倒顯得咱們瞎操心了。”
說著,他翻身下馬,把手裡的馬韁交給門口的這客棧夥計,然後朝著街邊幾面獵獵招展的酒字大旗指了指,對金銘尹道:“就住這兒吧,走,咱們去找點吃的,跑了一天,可把我餓壞了。”
對於吃飯的事兒金銘尹當然沒什麼異議了,跟在安逸的後面,兩個跟周圍畫面格格不入的人,一前一後的朝著遠處走去。
不過很快
他們就在這個街道上碰到了另外兩個和他們一樣,在這幅樸素鄉村風的畫面之中充滿了違和感的蕭燕兒。
這位蕭太后也是剛剛在秋楓茶樓裡跟王公公攀談完,然後吩咐跟在他身旁的那個壯漢去尋個住處,自己則饒有興致的徑直走到這街上來,和安逸一樣打算尋個酒家,嚐嚐著漢家菜餚,
她雖然是個契丹人,但是由於帶著幾分漢人的血統,所以身材嬌小如漢家女子無二,再加上她為了掩飾身份,弄了一身這漢人大戶小姐常穿的這種織錦衣裙,從背後看來,簡直就是神似柳思意。
喚作平時也就算了,畢竟在這小鎮上,能跟大戶千金搭上話的人不多,
但是,偏偏看走眼的這個人是安逸!
這倆人正巧走在蕭燕兒的後面,正尋摸著看去哪家祭一祭自己的五臟廟,就瞥到了走在前面跟他們一樣再尋找吃食的這個“柳思意”。
安逸朝著身旁的金銘尹一努嘴兒,得意道:“看著沒,還說她們倆沒來呢,這不就抓到一個。”
安逸自己都沒認出來,金銘尹就更別提了,只是他比較疑惑她們兩個怎麼沒住店呢?
當然安逸是個行動派,金銘尹還在琢磨的時候,他就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蕭燕兒的身後,然後從她身後伸出手,瞅準了“柳思意”的柔夷一把就攥了上去,把那隻冰涼的玉手緊緊的握在手裡,
剛才在鎮口還黑著臉的安逸早就把說要算賬的事兒拋在了腦後,換上了一臉紈絝公子哥看到良家小妹似的表情故作調笑道,
“姑娘一個人麼?”
蕭燕兒雖然自己本身也是個比安欣大不了太多的姑娘,但是貴為一朝太后,整個遼朝哪個敢跟她這樣放肆?
她的柔夷就感覺到被一隻溫暖的大手一下的攥住了,那一瞬間就好像是有一股熱烘烘的涓流,在這天寒地凍的時節裡順著血脈流向全身,這種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覺就像是一罈醇厚的老酒一樣,一瞬間麻醉了身上所有的感應器官,
不過緊緊只是微微怔了半晌,整個身軀如觸電一般反應過來,迅速的就要把手掙脫出來,
她背影是像柳思意,但又不是真的柳思意,儘管是隻握著遼朝天下大權的手,卻怎麼都掙脫不開安逸那來自男子的力道。
“登徒子!放手!”
對於安逸來說,這個詞倒是熟悉,
不過前幾次聽的時候,面前的人不是嬌嗔就是嬌喘,哪有見過眼前這女子這般冷著俏臉,眼眸之中盡是怒意。
她這一回頭倒讓安逸一怔,當然怔到安逸的除了那不怒自威的傾世美顏,更多的是因為認錯了人所帶來的尷尬,連忙拱手歉然道:“哎呦!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我還以為你是我要找的人,冒犯了,對不住對不住!”
金銘尹正在後面看著,以為這小兩口少不得又要情意綿綿了,自己便轉著腦袋四處找著像樣點兒飯館兒,
哪知道之一回頭,就看到安逸正在給“柳思意”拱著手,一臉的歉然,
這還用問?肯定是認錯人了唄!
趕忙也兩步跟了過去。
金銘尹眼看著就要一步走到跟前兒,就連安逸嘴裡一句一個對不住的話都能聽的清楚的時候,就明顯的感覺身後一陣冷風襲來,
他下意識的趕緊收住腳步,身形往旁邊一偏。
幾乎就是剎那間
一個高他三兩頭的壯漢揮著他那砂鍋底兒大的拳頭帶起一陣了冷風就從他的面前堪堪刮過,嚇得金銘尹汗毛都豎起來了,往後退了三四步才勉強控住腳步,雙臂下意識的往臉前一架,
可是
這拳頭好像並不是衝著他來的,
而是
奔著安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