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這腦子裡還在盤算著怎麼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嘴上根本就協調不過來,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說些個什麼。
安逸剛一見面就從他右邊耳垂上的那個凹陷確認了他的身份,看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就直到他心中犯怵,畢竟乾的不是啥好事兒,便也有心遮掩的問道:“對了,本官初到此地,還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所任何職?”
金銘尹站在安逸身後聽完這句話眼睛都瞪直了,什麼叫“還沒有見過你”?就算是你記性差不記得昨晚的事兒,剛才說的話你應該記得吧?怎麼叫沒見過,沒見過他們倆跑這兒幹嘛來了?
這邊六子一聽他這話,心裡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道原來還是個不記事兒的大人,不由得竊喜了起來,他這心頭的石頭一卸,連說話都利索了起來:“回大人的話,在下成都右衛百戶何六,正在準備糧草以便大軍移防青城。”
安逸朝他綻開了一個十分溫暖得笑容,然後點了點頭剛欲要開口,
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雄渾有力的聲音,
“前面的可是成都遊擊將軍安大人?”
安逸轉過身一看,一個掛著身明光鎧甲的、一臉銀鬚白髮的老將朝著他走了過來,不知道是太陽曬得還是本身就是如此,這人臉上的面板微微有些發紅,如果是留個長鬚,倒像是個關二爺在世。
那老將幾步走上前來,顯得很是幹練,朝安逸深深地行了個揖禮。
安逸抬手將他托起,問道:“將軍可是成都右衛指揮使顧晨夕?”
那老將笑著擺了擺手,解釋道:“大人剛剛到蘭州,所以不認得在下,我是成都左衛指揮使何季,因為兵馬也預備再次集結,所以來找顧指揮使從他營盤中借條路。”
安逸這邊兒聽得也是納悶兒,便問他怎麼這同是成都衛所從營中過還要借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這顧指揮使是個很守規制的人,事事都要依著軍中成規辦事,因此就像這樣從他營中穿過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去找他借道了。”
何季說起來臉上倒沒有什麼明顯的不滿,好像真如他所說的一樣,都已經成為了習慣。
安逸卻覺得這個顧晨夕身為一衛的指揮使,如此墨守成規不知變通,如何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機動靈活的制定戰略?怪不得說同是成都衛所,成都左衛的戰鬥力比右衛高上許多,原來是因為有這麼一位指揮使。
何季也看不出安逸那面無表情的臉上是個什麼意思,便試探著問道:“大人,需要我把顧指揮使一同叫到這兒來嗎?”
“算了,等到了青城你們兩個再一起過來吧。”
安逸朝他擺擺手便準備轉身離去,只是他剛欲要轉身猛地想起來一人,開口問道:“對了,你們那兒可有個喚作趙凌風的?”
何季應承著點點頭,道:“有的,大人說的可是千戶趙凌風?”
安逸依稀記得當時在龍安林場,趙凌風帶著騎兵圍上來的時候好像是說自己是個千戶來著,
“對,沒錯,是他,等到了青城帶他一同前來見我。”
“遵命!”
西北
遼軍大營
遼軍的主營雖然被其他的將營星羅棋佈的拱衛在當中,卻還是被老帥韓光德謹慎的依託著高坡和水源地而扎,擺成了個倒三角的形狀,呈易守難攻之勢。
營前的山丘雖不高,卻能在天氣明朗的情況下,遠眺到蘭州高聳堅固的城牆,
一位身段妙曼的女子在矮崖上迎風而立,遠遠的眺視著東方,稍稍有些帶著暗紅色的長髮青絲和身後披著的金絲鸞鳥朝鳳氅,隨著呼嘯的山風獵獵飛舞,眉宇之間鐫刻著女子少有的堅毅之色,美麗絕豔的容貌配上那與生俱來的高貴,讓看向這片廣袤天地的眸中帶著讓錚錚男兒都為之汗顏的俾睨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