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手頓時就僵在了空中,柳思意的這個動作對於安逸來講,無疑就是一個明確的拒絕訊號,讓他剛才還自信滿滿的心底,一下子就像沒了著落一樣,
他的悻悻的收回手臂,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心道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他緩緩的站起身,朝著柳思意一拱手,歉然道:“打擾了。”
柳思意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下意識動作,給安逸造成了誤會,
“哎,我.....”
安逸不待她嘴裡的話說出口,便快步的走向絳雲閣的門口,然後出門而去。
畢竟男人還是要些面子了,這麼直接的被心儀的女子拒絕,任誰也是掛不住臉,何況安逸已經表現的相當有涵養了。
柳思意趕忙站起身來,想要追出去,腳下卻又像是生了根一樣挪不開半步,然後又緩緩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這下子,他可能真的生氣了,畢竟是自己把他親口拒絕了,安逸一個大男人,面子被她駁成這樣,恐怕永遠都不會她進絳雲樓一步了吧,
想到這兒,柳思意的心底有一抹悲涼湧上心頭,眼眶裡的兩丸黑白相間的水銀也變得霧濛濛的,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這幾天這麼多愁善感過,眼淚不爭氣的就掉落了下來,怕是要把之前欠下的淚水,都在這些時日哭了個夠。
“哎,你......”
紫韻剛巧嫌樓下人多,就打算從清淨的絳雲閣門口過,當然裡面也少不了好奇心在作祟,
可是她剛到們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安逸快步的推門而出,頭也不回的走下了樓去。
“這是怎麼了?”
等她一臉疑惑的轉進絳雲閣裡時,就看到了趴在香樟木圓桌上悶聲抽噎的柳思意,
“你們倆怎麼了?剛才你不是還挺高興的嗎?他拒絕你了?”
紫韻趕忙走上前去,撫著柳思意哽咽的玉背,關切的問道。
柳思意把深埋在藕臂中的臻首抬起來看到紫韻來了,哭的更厲害了,她緊緊的摟住紫韻的嬌軀嗚咽道:“韻兒,我把他弄丟了,嗚嗚嗚嗚~”
崇正的旨意先是下發到按察使司,然後再有按察使司發到了蜀王府和承宣布政使司裡,告知他們定於崇正四十年十二月初九,三司會審這件引起了成都城裡不小風雨傳聞的南山案,
作為應有的程式,四川按察使周儒林已經差人先行扣押了四川代理都指揮使曾子仁、成都守備將官安逸,
不過他們倆屬於待審,不同於囚犯,只是暫時拿掉了頭上的烏紗,所以只是把他們收押在了按察使司的司獄裡,一日三餐供應不斷,
同時被禁足的還有作為重要認證的柳思意,案件未開審之前,不得離開絳雲樓半步。
安逸這守備署衙的凳子還沒坐熱,就被按察使司的人帶走了,雖然還有江如月在主持大局,但仍是讓安府上下有些驚慌,
他剛被帶走,安欣火急火燎的跑到蜀王府來找高影疏了。
和公函一起送到高影疏面前的,還有父親高由弘的信,這封家書也著實讓高影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至少確定的了皇上沒有太過在意此事,父親的意思也是大事化了、小事化無,斥責兩句罰俸半年罷了,
但是畢竟布政使竹宗臣跟安逸有著殺子之仇,不好說他會不會在此事上借題發揮,另外一個按察使周儒林又是個按章辦事的人,所以到時候還需要高影疏的從中周旋,臨場發揮,
好在她頂著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崇正的意思也是讓她作為主審,這樣也就無形中為他們化解了不少麻煩。
“影疏姐,聽說那個布政使就是華陽縣竹取的父親,他不會藉著此事殺了我哥為他兒子報仇吧?”
安欣趴在高影疏的書桌對面,一臉擔憂的問著她,
高影疏看著安欣的樣子,不禁莞爾,纖手輕輕的夾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放心吧,想要定罪起碼要兩個人同時決議才行,就算是竹宗臣想要從中作梗,周按察使也不見得會配合他。而且我是主審,他們如果到時候真要聯合起來,否了他們再審就是。”
安欣託著腮聽高影疏講著,插嘴道:“主審的權力這麼大啊?那你可以直接把我哥無罪釋放嘛?”
高影疏輕笑著瑤了瑤頭,“真要是這樣就好了,地方上的三司會審原本是以按察使為主審,布政使、都指揮使為副審,定罪的時候由主審提議,只要有一個副審附議方可定罪,相反,如果兩個副審同時否決主審的提議,那麼案件也將是返還重審。”
安欣恍然的點點頭,說道:“我懂了,就是你可以一票否決他們,但是如果想要定罪或赦免,也需要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同意是嗎?”
“是的。”
高影疏應道,
“不過,看來布政使那邊是不太可能的,就要從按察使這邊來下手了。只是這個按察使父王這邊和他也沒有接觸過,還真是不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跟安欣兩個人一人一面對著臉兒託著腮,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