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月在屋子裡看到這一幕,簡直是目眥欲裂,也顧不得手裡這小竹筒,站起身來“咣”的一腳踹開了屋門,指著不遠處馬上的夏昂大喝道:
“夏昂,你在幹什麼?屠殺百姓,你是要造反嗎?”
夏昂聞聲望來,陰狠的面龐上一雙倒三角的小眼睛裡充滿著殺氣,死死的盯著江如月。
根本不用他下命令,旁邊的一個親兵早就會意衝出,提著短刀奔著江如月就打馬而來。
高坡上金銘尹看到江如月衝出來就知道事情不妙,按照林牧之的話說,這讀書的娃娃不知道戰場上的深淺!
他趕忙伸手從旁邊計程車卒手裡要過一直火銃,瞄著那個正在騎馬衝江如月而去的親兵。金銘尹站起身子,銃口隨著飛馬快速的移動著,在目光與馬上的人影重合的那一剎那,
“轟!”
手指扣動扳機,一顆帶著火光的彈丸呼嘯而出。
江如月這邊已被這殺氣騰騰,提著鋼刀奔至身前的人嚇得連連後退,驚慌失措的他強忍著因為恐懼而抖動的雙手,把竹筒往天上一抬就欲釋放響箭。
“唰!”
一道寒光轉瞬即至,江如月心中一個激靈,下意識的趕忙撒開手裡這個小竹筒。鋼刀所過之處,那小竹筒被齊刷刷的斬成了兩截,他這剛才反應再慢一點,被斬斷的可能就是他的兩隻手了。
還沒等江如月回過神來,這第二道已然是貼著面頰揮了下來.....
“這下完了!”
江如月乾脆眼睛一閉,心裡念著,這科舉考試的榜還發出來,我就已經一命嗚呼了,我命苦矣。
“噗!”
“啊~~~”
隨著一聲入肉的聲音之後,接下來的並不是那鋼刀砍入鎖骨的鑽心疼痛,而是一抔帶著溫度的粘稠液體濺了他一臉,和伴隨而來的那殺豬般的慘叫。
他睜開眼一看,面前那人捂著只剩下一小截的左臂,痛徹心扉的慘叫著,那原本握著鋼刀的手已經掉在了馬蹄下的血泊中。
江如月一臉驚訝的望向高坡的方向,看到金銘尹正拿著一杆冒著白煙的火銃正遠遠的看著他。
好槍法啊!
他心裡暗道,只不過劫後餘生般的欣喜並沒有讓他忘卻眼前的危險,小竹筒已經被砍壞了,索性他直接朝著高坡上大喊道:“銘尹,打!”
那馬上的夏昂也被江如月這一聲喊給吸引到了,他連忙朝那高坡的樹影裡望去,只看到樹下人影晃動,一時心道不好,難不成還有伏兵嗎?
金銘尹這邊火銃按照江如月的指示,都已經是彈丸入膛,蓄勢待發了。得到江如月的命令後,金銘尹緩緩的抬起右手,盯著坡下夏昂的方向,狠狠朝下一揮。
“轟!”
十幾杆火銃齊射聲一時間響徹雲霄,震得人鼓膜都嗡嗡作響。那呼嘯而出的彈丸,直接就把夏昂這外圍一排的騎兵掀了人仰馬翻。
“唏律律~”
就連夏昂胯下這批久經兵陣的老馬,都被銃聲驚的有些收不住馬蹄,四處攢動著,顯得有些慌張。
不過,夏昂手底下的這些人到底是官軍,人員素質也不是五穀教那些烏合之眾能比的。
他幾下勒住了胯下躁動不安的馬,立即收攏起周圍沒有受到彈丸波及的騎兵,然後用手一指那高坡的方向,大聲道:“高坡上還有殘匪,攻上去!”
夏昂好歹也是成都府的守備將官,那是吃過見過的。他聽出來了金銘尹這十幾杆銃的聲音非同小可,這一地哀嚎慘叫的騎兵也證明了威力不俗,但是你只要是銃,你就得裝填不是?我這騎兵就眼前高坡這點距離,幾個呼吸之間,馬刀就架到你臉前了。
“殺!”
重新聚攏起來的騎兵,順著守備大人手指的方向,催動著胯下的戰馬,揮舞著手裡的鋼刀,叫喊著就衝了上去。
不過夏昂還真是想錯了,裝填!從來都不是金銘尹這些新銃的問題,問題在於,他所有威力巨大的新式子銃彈丸,經過剛才和之前倉庫裡的這兩輪齊射,已經全部打空了。
而且最致命的是,原本以為靠火銃的威懾就能解決問題的他,沒有帶短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