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幕下,長風吹勁草,天地遼闊而悲壯,悽清新月如鉤,蕭昊天帶領著大軍安營紮寨,做這些天以來的第一次最徹底的休息。
夜色之中,蕭昊天領著賀遙敦去巡營,舉著火把在一座座靜寂的營帳之間穿行,只偶爾發出一兩聲金屬盔甲的摩擦聲
凌東舞醒過來後,卻不想睜開眼睛,任憑往事歷歷在目,她有些恍惚,聽著身邊的水悠悠不住的發出嘆息。
她心裡一痛,水悠悠還有個可以牽掛的人在遠方,而自己,彷彿已經垂垂老去,難以煥發生命的活力。她閉著眼睛,疲倦不堪。人生,就是一場疲倦和無奈的旅程,沒有了報仇雪恨的支撐,彷彿失去了繼續走下去的目標。
她完全陷入了悽楚的迷茫裡,“紫城哥哥,我給你報了仇,這一年多,我日思夜想,終於給你報了仇,這下你該安心了吧……”
水悠悠見凌東舞閉著眼睛,神情苦楚,長長的睫毛上滾出一排淚水,平添了幾分我見猶憐,嘆息一聲:“王妃,你醒了!”
凌東舞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王妃,我知道,我不應該多嘴,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叫人不放心。穆公子的仇都報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還變成了這樣。”水悠悠似有苦難言一般,又輕輕嘆息一聲:“王爺,王爺他為你做了那麼多,為你捨棄了那麼多,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他怎麼想,怎麼自處,你多少也應該為他想想啊!”
凌東舞聽了水悠悠這番話,略微清醒一點,睜開了眼睛,啞聲道:“王爺呢?”
“去巡營了。”水悠悠伸手扶起了凌東舞。
“水姐姐,幫我打點水,我想梳洗一下。”凌東舞知道,自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定讓蕭昊天又氣到了,穆紫城的大仇已經報了,自己從今天起就該正式做蕭昊天的女人了。
蕭昊天陰沉著臉,抿緊著唇角走回大帳,伸手要挑開帳簾,猶豫著又退後兩步,這個時候外面涼風習習,他站在晚風中,帳子外面的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晃,晃得燭火也跟著時明時暗。好一會兒,他才覺得胸口那股子莫名的情緒消散了些,起身慢慢的往帳子裡走去。
他一掀開帳子,感覺裡面飄出一陣飯香,見凌東舞雖然依舊穿著一身男裝,但很顯然是剛剛梳洗過,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水波盪漾,精緻的櫻桃小口對他微微笑著,膚如凝脂的瓜子臉在燈光下罩著一層紅暈。
風華絕代,英氣逼人,這就是自己喜愛的女人!看著她美麗的容顏,蕭昊天如同藍寶石一樣眸子閃爍著暗沉的光芒。
凌東舞見蕭昊天進來,已經起身,拿出為他準備好的替換衣裳,服侍他換了衣裳後,又拿熱手巾把子來給他擦了臉。
蕭昊天暈暈乎乎的任憑她擺佈著,見她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澤,一張素面上似點了胭脂一般,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含笑道:“我以為你又要發燒了呢!”
凌東舞則嘻嘻笑著說道:“我又不是紙紮的,怎麼會那麼不不濟!”然後跑到蕭昊天身後,如同小孩子一樣推著他往前行,“我的爺,你不餓啊,我可餓了,咱們吃飯吧!”
蕭昊天半生戎馬倥傯,經歷無數生死關頭;身邊美女如雲,試遍各色雲雨柔情,但此時聽著凌東舞的話語,看著她的舉動,心中竟然平添幾分歡喜,恍若置身於三春美景,旖旎無限。
晚飯時,凌東舞就像一個細心的妻子一樣,給蕭昊天斟酒 佈菜。蕭昊天面上帶著笑意,不由飲了數杯暖酒,他雖然只穿了輕便的袍子,但因喝過酒,臉頰間只覺得有些發熱。
蕭昊天輕輕嘆息一聲,“凌東舞,本王該拿你怎麼辦?”他緩緩的將她拉坐到身旁,凌東舞也緊緊握著他的手,她心裡一酸,明知他在忍耐,一直都在忍耐。哪個男人願意忍受自己的女人心裡一直裝著其他男人?
就因為當初的一時過錯,所以必須一直付出,一直忍耐;可是,自己就這樣讓他一直忍耐下去?
難道他威武不屈,英勇無敵就可以受傷害?
/A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