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二人都絕口沒有再提過蕭昊天,彷彿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在二人的記憶裡。有好幾次,穆紫城試著開口,但終究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習慣於縱橫馳騁,大開大闔,可是,遇到這種兒女私情,卻束手無策。
穆紫城看著身邊和自己並騎的凌東舞,心裡隱隱做痛,彷彿痛入了骨髓,自己是心甘情願歷盡艱辛,但卻不想讓凌東舞在遭受這七天的操心勞神,陷入危險,他甚至願意遭受比這中毒更厲害的傷害,也不願意凌東舞有一點兒的為難差錯。
因為心裡藏著這樣的痛苦,穆紫城對凌東舞更加百依百順,彷彿要將自己曾經害她受的苦,曾經讓她但的心,都彌補回來。
他細細思量,只覺的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日子,從來不曾安逸寧靜過,伴隨著的都是天大的災難、痛苦和顛沛流離。自己早就曾暗下決心,要她過上極好的日子,可是直到今日,還是如此的奔波勞累,心焦力疲!他不由長嘆一聲:“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凌東舞看見他眼中的那種不安和落寞,心裡一凜,這才明白他心裡的痛苦,急忙說道:“紫城哥哥,我那日跟伊稚闊在一起,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氣你的,你不要當真啊!”
穆紫城搖搖頭,聲音很低:“東兒,我不是因為你那天說的話,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對你不夠好,對你照顧不周,沒有給你喜樂安逸的生活,東兒,直是對不起你。以後我會努力做得更好……你相信我,好不好?”
凌東舞眼裡一酸,他還有哪裡做的不好?!
在這亂世裡,他已經做得夠好了,出生入死的保護著自己,他又不是孫悟空,有三頭六臂,怎能讓他事事周全,時時刻刻護在自己身邊,自己的幾次遇險,他都不在身邊,這怎能怪得他?
如果沒有他,當年自己早在綠珠城就活不下來了,如果天下男人,都須臾不離地守著自己的妻兒,那大難來臨誰又去保家衛國?
這不是一個人的悲哀,而是這個亂世的悲哀。
凌東舞柔聲道:“紫城哥哥,我從來不曾怪你。這次的事情,就算我們都有錯,以後也不要在提了,無論前面有多少的艱難險阻,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東兒,我也一樣,無論前面有多少的荊棘,只要身邊有你就好!”
兩人目光相觸,均是臉上一紅,心中卻均是甜甜的,這數百里路,便如是飄飄蕩蕩的在雲端行走一般。
穆紫城等人還沒進淮陽的城門,焦宏亮已經帶兵迎了出來,穆紫城見夾道上很多歡迎的百姓,出言詢問焦宏亮,焦宏亮笑道:“你們還沒回來,以五千兵力,連勝北漠幾萬大軍的凌將軍的英雄事蹟已經傳開了,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凌將軍長的什麼樣子!”
穆紫城聽了也不嫉妒,看著端坐馬上的凌東舞面露驕傲的微笑。
淮陽的許多百姓夾在街道兩旁爭相觀看,這些百姓聽說這白衣亮甲,面如冠玉的小將便是那大敗北漠軍的凌將軍,不由得均是又驚又嘆,更有不少年輕女子見著凌東舞長得俊美異常,一時亂了芳心。
穆紫城湊近凌東舞身側,低聲玩笑道:“東兒,今日你可是搶了我的風頭,每次讓這些少女動心的可是我啊!”
凌東舞聞言呵呵一笑,她眼角眉梢流轉,如此和煦一笑,整個人便似一顆綻放溫潤光滑的珠玉,引得旁邊的少女們捂著胸口一陣驚乎,原來男人一笑也可傾城!有些膽大的女子,竟將手帕系成結,直往凌東舞身上扔了過來。
凌東舞伸手要接,被穆紫城橫了一眼,“東兒,不可輕薄,你現在代表的可是南詔軍。”
凌東舞只好挺直了脊背端坐在馬上,任由那些帶著脂粉香氣的手帕砸到自己身上。。
穆紫城帶兵駐守淮陽城,北漠兵兵臨城下,可是無論北漠用什麼辦法千方百計的攻打淮陽城,都被穆紫城一一化解,如此反覆多次,北漠軍囂張的氣焰慢慢的淡了,連著五天都沒有在攻城。
凌東舞和穆紫城駐軍淮陽後,就住在淮陽城的守備府裡,這日晚飯後,凌東舞見穆紫城難得沒有出去,拉著他一起去後花園散步,此時正是秋季,菊花金燦燦的開了一園子,晚霞將它們映成金紅色,光豔奪目。
凌東舞看看這暫時風平浪靜的景色,感覺像偷來的一樣,北漠軍兵臨城下,這一方樂土,不知還能維持多久?她連日來目睹穆紫城用兵如神,百戰百勝,慶幸自己有他在身邊,得他庇護,彷彿什麼也不怕了。
穆紫城見凌東舞鬱鬱寡歡的樣子,隨手摘下一朵菊花,遞給她:“東兒,你喜不喜歡?”
凌東舞伸手接了過來,“喜歡,你送我什麼,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