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帶著凌東舞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十里連營,周澤把一匹馬,一把劍還有一個包袱交給凌東舞,往前一指:“前面就是衡陽城,但現在早就城門緊閉了,北漠兵馬上又要攻城了,兵荒馬亂的你不要亂跑,你還是從西面繞行,去德州找穆紫城吧!”
凌東舞回頭看隱沒於暮色中的北漠軍大營,有種說不出來的解脫輕鬆之感,她感激的看著周澤,“周澤,謝謝你!我走了,蕭昊天那裡你怎麼交代?”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周澤看著前面的茫茫黑夜,突然心中不捨,怎麼能忍心看著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奔往未知的黑暗,“凌丫頭,要不我怕個心腹的親兵送你吧!”
“不要了,前面是南詔的地盤,其實只要出了這個北漠大營我就安全了!”凌東舞看著無盡的黑夜心裡也有點發憷,但只要一想到穆紫城就在前面等自己,她好像來了百倍的勇氣。
“周澤,再見了!”
半夜時分,蕭昊天還在大帳裡看著兵書,一個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成功,雖然努力的人不一定成功,但成功的人一定要努力。
他看了一會兵書,不期然的那個小人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苦澀與傷痛也跟著襲了上來,這就是要這天下的代價麼?得到了天下卻得不到她!
等她愛上了別人,痛苦才真正降臨,看著她和穆紫城在一起,聽著她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是穆紫城,那種嫉妒真的像蟲蟻一點點咬住他的心,不是劇痛,是一點酸,一點疼,日以繼夜,週而復始,痠疼得讓他無能為力,從前只聽說過相思苦,今日才真正嚐到其中滋味。
蕭昊天馬上步下武功都高深莫測,耳聰目明,隱約聽見安靜的大營外有嘈雜的聲音,沉聲說道:“來人!”
守在門外的侍衛急忙跑了進來:“王爺,有什麼吩咐!”
“外面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本王怎麼聽著有些吵鬧!”
“啊,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西北大營邊上的營妓帳篷著火了,現在已經被控制住了,沒有燒到一間兵營!”十萬大軍的連營發生了一點兒小小的火災,實在不算什麼,連這個侍衛都沒當回事!
“什麼,營妓帳篷著火了!”蕭昊天忽的站起身來,大步的往外奔去,侍衛見萬馬千軍前都指揮若定,從容自如的鎮南王在聽見營妓帳篷失火時臉色刷的變白了,往外奔出時竟然難得一見的打了個踉蹌,侍衛心裡實在是莫名其妙,這些營妓女對他們天神一般的鎮南王就這麼重要,這兩天也沒看見他召那個營妓進賬啊!想歸想,他還是在後面緊追蕭昊天奔了出去。
凌東舞那間單獨的囚室和營妓帳篷都在大營邊上,如果從蕭昊天的帥帳到那裡要五六里地,遠遠的蕭昊天已經看見那裡火光沖天,營妓帳篷連著的那片樹林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熊熊的火海之中。
他的心一霎間後悔的要命,當初不該怕凌東舞逃跑把她的那間囚室做的那麼堅固,建造那間囚室時,他在一旁親自監工,他比誰都清楚那個囚室有多牢固,別說一個凌東舞,就是十個凌東舞也跑不出來!他怎麼就這麼笨,就沒想到現在天氣乾旱,容易走水,怎麼就用木樁子給房子當圍牆,但願能有個機靈些計程車兵給凌東舞救出來,或者周澤早趕去了,把凌東舞救出來……
蕭昊天驚慌失措到了極點,連馬都忘了騎,一邊懊悔的想著,一邊運起功夫,把身法展到極致,直向火光處急速飛奔,一步攆著一步,一步似一步,但這短短的一段路,卻好似漫長的沒有盡頭,彷彿永遠也到不了……
蕭昊天到時,凌東舞那間囚室熊熊燃燒的已經塌下一角,匍匐在地,蕭昊天緊張的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在搖動,而眼前的人也變的模糊不清,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清楚,他喉頭髮緊,聲音發澀,抱著僅有一絲希望問身邊計程車兵,“裡面的囚犯救出來了嗎?”
“我們發現時火已經燒起來了!人沒救出來!”回答他問題的副官說話的聲音嗡嗡的,像是在很遠的地方。
蕭昊天神情恐懼似發了瘋,整個人都在發著顫,看著那已經燒透了的隱隱的火光,低嚎的聲音像一隻垂死掙扎的野獸:“凌丫頭!”
蕭昊天一直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放棄凌東舞,真的可以放棄企盼了很久的她,只因為她不再愛他,他最後終於以為自己可以捨得她,以為自己能夠做到。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那種痛斷肝腸,他根本無法容忍這種失去,這是在割捨他唯一的幸福,痛到骨髓,撕心裂肺,他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這樣被活活燒死,被自己關在木屋裡活活燒死,這個事實幾乎要 令人發狂,他真的沒有辦法面對。
那個巧笑倩兮的小人是他全部的陽光,是他僅有的希望,是他沉淪在這陰暗世界上唯一盼望得到的珍寶,她的眼睛靈動慧黠,是他心中最珍貴的寶石,她的笑容純真剔透,是他心中最聖潔的花朵!但是,現在珍寶消失了,花朵枯萎了!
當幾個衛兵在廢墟里將未燃盡的遺骸撿出來是,蕭昊天只感覺喉頭一熱,這些年的辛苦征戰都變成了虛無,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隨之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蕭昊天病了,如鋼鐵巨人一般的蕭昊天病倒了!
凌東舞在黑夜裡打馬前行,衡陽城城門關閉,她只能一路往西走,黑暗中,她看見一隊人馬向這邊衝來,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避,但已經來不及了,那隊人馬中為首者喝一聲:“什麼人在前面?”
凌東舞聽口音知道是南詔兵,心中大喜,急忙答道:“我是三皇子的親隨,因為恆州城破,才逃出來的!”
這時這對人馬已經來到凌東舞的身邊,十多名士兵舉著火把凌東舞圍住:“你是三皇子的親隨,你怎麼穿著北漠兵的衣服?”
凌東舞這次注意到自己因為逃跑的急,北漠兵的衣服還沒有脫下去,“穿著北漠兵的衣服還不是為了逃跑方便些!”
“那你可有三皇子軍中的腰牌!”那個帶頭的將官,色迷迷的眼睛在凌東舞的周身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