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很高興...所以有件事我也不想再瞞著老師了。”
顧泯然心微微一動：“什麼事？”
少年沉默幾秒，緩慢道：“在去C城前，我有給老師打過電話，但是老師沒有接，接的是季巖。”
“我說我找老師，但是他說他在和你吃飯，我..我吃醋，就掛了電話.....但是我以為老師看到我的通話記錄會打回來的，”他低聲：“可是直到我到了C城也沒有接到一通電話。”
“...”
顧泯然想起在餐廳裡季巖一直盯著他手機的事，立即解釋道：“我確實和他一起吃了飯，中途我去了廁所，手機就放在桌上，回來的時候他一直盯著我手機，我就拿起來檢查了一遍，沒有簡訊也沒有通話記錄，我還有點失落呢，我以為你不要————”男人突然住了嘴，臉紅了。
“唉？還有這事麼？”穆天歌笑了：“看來是季巖動了老師的手機，但是老師剛才想說什麼？是以為你離開了我就不要你了，另找別人了？”
“...我才沒有這麼想。”
“啊，老師真是可愛，”穆天歌笑道：“我愛你都來不及，你到C城的那十幾個小時，我恨不得給你打十幾個電話，但是我怕你累，所以想讓你多休息。”他頓了下，又道：“沒想到老師那時就已經那麼在意我了，那我也就不隱瞞接下來的事了。”
“？”
“我在去C城的路途中讓我母親那方的人調查了下季巖這個人，他們查到季巖在這學校的幾年中有猥褻男同學的事情。”
顧泯然一驚：“那為什麼他還能當上重點學校的主任？”
“當時好像那個事是有鬧出點小風波的，但很快那個男同學就退學了。再加上季巖他父親也有手段，這事被抹黑到當時的主任身上，季巖便順利踢走了那個主任，接替了他。”
“...”顧泯然聽得心裡複雜起來。
倒不是對季巖的留戀惋惜，而是對這件事背後所折射的問題驚愕。
“老師，我揹著你調查他，你會不開心嗎？”講述了大致情況，穆天歌突然認真的問：“我真的不喜歡他，我把資料都給了警方，然後季巖被逮捕了。我這麼做，老師會不開心嗎？”
少年的聲音是誠懇的。儘管看不到少年現在的神色，顧泯然也知道穆天歌是真的在意他的態度，輕聲道：“季巖和我早就過去了，我看他本來就不順眼，你這麼做我當然開心。”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如今的惡果是他自己作惡造得業，你做的很對。”
“是麼，”少年又道：“那我吩咐別人讓他一輩子翻不了身，我也是對的嗎？”
“....”顧泯然想了想，道：“他毀了是那位男學生的健康成長和那個主任的工作，這種人一輩子要是會有翻身的機會，那豈不是教育界的恥辱？要我說，他爸那樣的最不該放過。”
穆天歌笑了起來：“老師這麼正義，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突如其來的告白，似乎是少年特別喜歡的表達感情的方式。
男人抿了抿唇：“笨小孩，我也喜歡你。”
頭頂，星空夜河閃爍，腳下，月光明亮生輝。少年深深地凝視著那端窗臺後的男人，嘴唇微微上揚，輕喃：“真的嗎？那我要告訴老師，其實比起喜歡，我更想說我愛你。”
“！”
顧泯然臉再一次不可抑止的紅了起來。
愛這個字，就算是父母也未曾對他說過。
男人的喉嚨幾番上下動，或許是今晚的月景流光觸動了他的心，或許是對面樓中站著的那個人撩撥了他的情，他的手覆到歡躍的心口，輕聲又緩慢地溫柔道：“小孩，我也愛你。”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傳來清晰的電流聲。顧泯然抬頭一驚，隨後又急忙對手機內道：“外頭好像要變天，你快進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