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休，萬物靜止，唯獨白晝依舊降臨，只是世界沒了聲息，死寂沉沉。
顧泯然睜開疲累的雙眼，第一眼便與注視著他的青年對上。青年好看的鷹目溫柔，仔細看去竟然泛著淚光。
“你...哭什麼？”聲音嘶啞的不像樣，身體卻清爽利索。
魔人的治癒，果然強悍。
“這就是哭的感覺嗎？”穆赤不解的輕聲說：“好奇怪啊，只是這樣看著你就覺得心裡很痛，也很滿足。好像是長久的渴望得到了撫慰。”
“...”
“總覺得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情影響著我。”慄發青年微微皺起眉：“真難受啊，我想大概是顧書歌的情感吧，畢竟我可從來不會掉眼淚。”
顧泯然喃喃道：“書歌...”
“哥哥，你給我起名叫書歌，是為了懷念穆書歌吧？”慄發青年皺眉說：“只要一想到這點，心裡就更難受了。顧書歌的名字原來也是因為懷念他人，從來都沒有單獨屬於他的。”
“我...”
“哥哥不知道在我還是顧書歌時對你有多眷戀吧。”慄發青年抹去眼裡的水汽，表情逐漸平靜：“他真的是喜歡你，但是不敢奢求你，從來都是默默的凝視你。現在想想，他明明是我的一部分，但是卻很陌生，我從來沒有這種感情....或者，是你們所謂的珍惜之情？”
顧泯然垂下眼睫，心裡竟因為青年的話而作痛。
“我對不起他。”
他低聲說。從一開始就是利用，他是有真心，但未嘗不是利用的想法更多，他只是想完成這個世界。正如穆赤所說，就連顧書歌這個名字也不是獨屬於那個少年。
穆赤摸了摸他的腦袋：“別想太多，現在天色不早了，起床洗漱吧。”
第一次，顧泯然沒有對穆赤的撫摸產生躲避的心裡，或許是想到對方也是顧書歌，心裡沉甸甸的愧疚壓的他態度緩和許多。
“嗯。”
起身洗漱，腦子裡卻想起昨晚穆赤的話。穆赤告訴他的其實並不多，畢竟他們多數時間都在...負號距離相知，果然男人床前的承諾都不可信。
顧泯然吐掉漱口水，將手浸入溫水盆中。
不過至少他已經知道這位穆赤和那個‘他’並不是自己現實中真正的養弟，以及這個遊戲是‘他’所一手創造出的。
想到‘他’，顧泯然又想到昨晚穆赤說他自己是‘穆黑炎、禾白少’，這麼說來，那位‘他’便可能是..‘穆書歌’。
從水盆中抬起臉，晶瑩的水珠順著顧泯然秀美白淨的臉頰劃落。伸手取來毛巾，正要擦去臉上的水珠，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隨後熟悉的機械音傳來：“宿主你知道的太多了！”
“系統？！”顧泯然詫異的喊出聲，引來了正在床邊疊被青年的注意。
“前方發現男主，已被病毒附體！”機械音的聲音越發冰冷無情。
慄發青年好像能聽到系統的聲音，不悅的挑起眉：“病毒？你們這該死的遊戲就是這麼定位我的？”
“唔！”正當這緊張關頭，顧泯然身體一顫，似被電擊一般昏了過去，隨後一道光圈籠罩住他，隔開了欲靠近的穆赤。
機械音冷呵一聲：“早在第二個世界結束就發現你了，但是主上還沒有恢復記憶，我們不便插手管理，待顧泯然再多收集些女主的愛慕值，這個遊戲會被滋養的越發真實，你也會被驅逐出去。”
“滋養的越發真實？他倒是野心很大。”穆赤不怒反笑：“既然你們稱呼我為病毒，那麼便試試是否能驅退我吧。”他抬手指向昏迷的青年：“這場遊戲不過是場爭奪戰，顧泯然是我一個人的，我絕不會輸給他！”說罷，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從指間發出，來勢洶洶的衝向光圈，機械音怒道：“該死，這個世界愛慕值竟無法收集？！”突然間，它聲音拔高，對著穆赤道：“你對我下了封印？！”
“沒錯，往後的世界裡你也不可能出現在顧泯然身上。”穆赤頷首承認。
機械音憤憤的哼了一聲，放大顧泯然身上的光圈。
耀眼白光閃過，昏迷的青年消失在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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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顧泯然回到已修復的空間，機械音在封印的力量下，聲音越來越斷斷續續。知道自己即將被強制啟動關閉，它沒法子，只得拼進最後一點力，將顧泯然從穆赤那裡得到的所有有關遊戲外的記憶抹去。
“宿主..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最後一聲嘆息，機械音開啟新世界的門，將顧泯然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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