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這個婦人也慢慢地回過味兒來了,從丈夫治病的事兒,到被警察帶走,以及搬走的那一批古董的事兒,她一點點地回憶和反省,再加上她申訴和上訪過程中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讓她隱隱地意識到,她丈夫是因為什麼被弄進監獄裡去的。
就是因為她,因為她急功近利走了捷徑,為了給丈夫治病,將那對瓷器給拿了出來,這才害了他。
這兩年,她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懊惱,是那對瓷器,讓她家成了靶子。
如果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再那麼犯蠢,哪怕去捐腎賣血,沿街乞討,她也一定要用另外的方式將丈夫治病的錢給湊出來,而不是將那些禍害人的玩意兒給拿出來。
經歷了這麼多磨難,這個苗婦人其實已經將那些古董視為了洪水猛獸,在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得知那些古董以後會找回來之後,她不但沒覺得欣喜,反而充斥著害怕與不安。
她心裡很清楚,哪怕那些東西回來了,以她和丈夫這樣的身家背景,也守不住,只怕還會招惹更大的禍患,到那個時候,只怕這個家,就真的要散了。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燙手山芋給扔出去,這就是個定時炸彈,誰要誰拿著,至少她是不稀罕。
她避之不及的東西,偏偏眼前這個姓霍的姑娘想要,這婦人哪裡還會覺得不高興?她真是求之不得了。
至於霍思寧會不會壓價,甚至騙她,這就不是她考慮的問題了,只要能將那些東西脫手,能換多少錢她都不在意。
不過,大概這婦人根本料不到,那些東西到底有多值錢。
去過大梁山之後,霍思寧在大禮逗留了兩天,譚明輝跟徐澤華那邊加班加點地追查,很快地將這沈家那一批古董的具體名冊給查出來之後,哪怕一些東西的追討還在緊鑼密鼓當中,光是那份名冊,就已經讓霍思寧有些咋舌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收藏室了,坐擁這麼多好東西而不自知,這對夫婦也真是絕了。
看到這個名冊,霍思寧就能夠理解,為什麼那葉鈺海不惜花那麼大的代價,也要將這個沈大成給弄進去了。
若是幾年前的霍思寧,在看到這樣多的明代古玩,只怕都要晃花眼,也難怪葉鈺海會動歪心思。
財帛動人心,古往今來都是如此,這婦人將如此巨大的誘餌給扔在了鬧市,想不引來貪財者都難。
霍思寧在粗略統計了一下之後,就估出了這些東西的大概市值,只是東西還沒能回來,她也不可能全額將錢付給人家。
不過,給這對夫婦吃個定心丸,還是沒問題的。
就這兩天的功夫,徐澤華那邊的工作就走完了流程,沈大成被順利釋放了,這對苗民夫婦順利團聚,在弄清楚了具體的來龍去脈,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才招致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後,這個向來堅強的漢子,抱著自己的媳婦兒放聲大哭,將胸中鬱結徹底地釋放了出來。
之後,為了順利安置這對夫婦,霍思寧提前預支了五百萬的支票作為訂金交給了這對苗民夫婦,讓他們考慮一下接下來怎麼安排後續事宜。
哪怕知道那些古董值錢,在驟然見到這樣大面額的支票後,這對夫婦還是吃驚不已。
這也怪不得他們會吃驚,他們根本沒有想過,在他們家的老窖裡面,藏著的那些老物件,居然會是明朝文物!
這對夫婦戰戰兢兢,壓根不敢相信天上會掉這樣大的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