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幹嘛去?”剛剛站定的歐陽齊,只來得及看到他疾馳而去的背影,眸子稍稍一愣,心下不明是什麼事竟讓夜墨軒急成這樣。
“稟將軍,王爺是去找王妃。”獵鷹不厭其煩地答道。
“哦。”歐陽齊點點頭,心想王爺也的確是時候去找靜兒那丫頭解釋一下了。轉身回營,只是腳步稍抬,他便眸子一怔,雖然剛剛看得不清楚,可他很肯定王爺不是往靜兒營帳的方向去呀。“靜兒不在營內麼?王爺為何是往外面去?”
“稟將軍,王妃早上帶著影和洛滿楓出去了。”
“出去?”歐陽齊眉頭一動。
靜兒身子不好,根本不適合出門,她自己不可能不清楚。她雖然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但絕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更何況,現在天色漸暗,就算出去玩也該回來了才是。
想起剛剛夜墨軒離開時匆匆的背影,他隱隱覺得事態有些不對。“軍營交給你了,我隨王爺一起去找靜兒。”
“將軍!”大戰在即,兩個主子都不在怎麼行。獵鷹剛欲阻止,卻聽歐陽齊吹響了口哨,沒一會兒,遠處便有一匹白馬飛奔而來,正是歐陽齊的坐騎:乘風。如此,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見歐陽齊腳步輕踩,一個翻身便穩穩地落在馬背上,迅速地離開了他的視野。
淅淅瀝瀝的小雨,飄了一整天,此時,到處散發著泥土的香味,清醒怡心,然而,歐陽齊跑得越快越發覺得這四周有些不對。
下雨天,又是傍晚時分,路上沒什麼行人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連一點小動物發出的聲響都察覺不到,實在是安靜得有些過分。憑藉行軍多年的經驗,他直覺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手中的長鞭再次揮動,又一次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沒過多久便到了木城外,來時還是繁榮熱鬧的小城,此時卻在一片黑暗中,安靜異常。
歐陽齊放緩速度,提高警惕,輕聲向前靠近,尚未抵達城門,便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心頭一緊,一向鎮定自若地性子此時卻緊張得完全忘了“鎮定”是何物,翻身下馬,飛速衝進城內。
城內的血腥味濃得直讓人作惡,就連久經沙場,看慣生死的他,都忍不住眉頭蹙起。
可他不能逃,他必須得證實靜兒不在這裡!
摸出懷裡的火摺子,“咔嚓”一聲點燃,透過微弱的光亮,入目竟都是一片廢墟。記憶中惟妙惟肖的雕刻,此時已無蹤影,設計獨特的小樓早已不知攤倒在何處。總之,曾經的繁華,現在都被雜亂所取代,這座城,彷彿頃刻間被踩平了一般。
然而,真正讓人無法忍受的,更是摻雜在這廢墟中,四處散亂的屍首,鮮血淋淋,四分五裂,竟!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到底是誰出手這麼狠?歐陽齊不得其解,只能快步向前,緊張地尋找著歐陽靜的蹤跡。
忽地,遠處“嘭”一聲。
“誰?”他一驚,手搭在腰間的長劍上,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然而,好一會兒都沒人回答他,只有翻動的聲音還在繼續。難道是有人被壓著不能出聲?
“是靜兒嗎?是不是靜兒?”循著聲響,他快步跑了過去,但是,看到的不是靜兒,而是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王爺?”
雖然歐陽齊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座空城內,足以讓被叫的人聽得清晰,可夜墨軒依舊著急地翻找著地上的碎片,根本沒有搭理的意思。血水順著他的手臂緩緩流下,和雨水一起,再次落入地面,從他原本潔白此刻卻有些變色的衣襬可以判斷出,他已經流了不少血了。
“王爺!”歐陽齊腳步一動,趕緊制止了他的行為。“你冷靜點!”
“你讓本王如何冷靜!”
手臂一甩,伴隨著夜墨軒的一聲怒吼,歐陽齊竟被震出了數步之外,幸好他反應夠快,並沒有被傷得很重,但還是壓制不住體內被震動的內力,嘴角稍稍溢位一絲血跡。強忍著疼痛,勸解道:
“王爺,靜兒那麼聰明不會輕易出事的。”
“那你又在找什麼?”
夜墨軒內力之高,當然早就察覺到了歐陽齊的到來,以及歐陽齊的一舉一動,不出聲,只是因為他不想面對與歐陽靜相關的任何人,他想面對的,只有歐陽靜一人而已!
可現在,似乎都成了奢望!
“你說我們苦苦經營那麼多計劃是為了什麼?若沒有她,一切都不過是空談,本王一心想給她安逸安全的生活......”不等歐陽齊回話,“哈哈哈......”夜墨軒竟顫抖著大笑起來,那聲音不是歡喜,不是無奈,而是濃濃的傷痛,在城內迴盪,震得天地為之顫抖,為之哭泣。
“到頭來,本王竟丟了最重要的人,失去了所有事情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