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望著有些陌生的常曦,嘆息,“什麼上神不上神的,難道你如今貴為神君,就不認師兄了?”
常曦沒有說話,倒是玉宸又提了一提,“師妹,我方才見過平生帝君了,他變了好多,如今師尊亦不管了。你倒是聽過你們之間的事情,如今破鏡重圓,師兄只希望你們以後都好好的。”
常曦還想回答的時候,卻見到不遠處有身影而來,她向著玉宸作了一揖,道:“我還有事,下次蓬萊與師兄再敘前情。”
她走的有些慌張,幾乎是頭也不回,玉宸望著瞬間消失的身影,才回頭看過去,心下立馬知道師妹為何走的如此著急了。他上前躬身一禮,“玉宸見過師尊。”
“見過你師妹了?”青玄問道。
“回稟師尊,師妹有急事,先走了。”玉宸退到青玄身後,回道。
哪裡有什麼急事,不過是不願意見他罷了,青玄十分遺憾,到底沒有點明,“如今你們師兄妹都大了,都不愛來玉京山了。”如今的玉京山,隱在世外,哪裡還有當初的熱鬧。青玄扶在欄杆上,又想起了一事,道:“你回蓬萊的時候,且去南海看一看,最近似乎有些不大對。”
玉宸自然是遵師命,於是師徒倆站在迴廊處,聽了許多時辰的雨。
雨勢不見小,常曦撐著傘,轉來轉去,又轉入了嫏嬛閣。到底雨太大,她一時也不打算回去了,打算進去看一會兒書,等雨小些了再回去了。她合了傘,又望了望外面的大雨,頗有些同情今日來紫微垣聽課的仙君們,真是難為他們了。
嫏嬛閣裡,慎獨不在,倒是天一迎了上來。他幾十萬年都是小童的模樣,不熟悉嫏嬛閣的,定然不知道這掌著天帝書閣最重要的鑰匙,會蹦蹦跳跳的滿書閣亂跑。“常曦元君,你來了。”
常曦收了傘,拍了拍天一的腦袋,“你這小沒良心,若慎獨不開口,你還就不讓我進溯源了?”
天一摸了摸自己被拍疼的腦袋,又理直氣壯的添了一句,“若君上口諭,自然也能進的。”
“開門吧。”常曦不同他辯論,直奔主題。
天一搖身一變,一把鑰匙插到溯源的門鎖裡,溯源的大門緩緩開啟,古老的歷史,亦在裡面向眾人展示出來。常曦邁進溯源門口,停了下來,道:“天一,今日之事,若有第二人知曉,你便全部責任推於我,與慎獨半分無關,是我迫得你,知道嗎?”
鑰匙孔裡傳來了不解的聲音,“可明明是慎獨呀。”
“若你還想慎獨好,便不能這麼說。”不論今日她在裡面看到了什麼,重華定然是要問責的。昔日的平生帝君,賞罰分明,可如今的平生帝君,誰也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知道了。”天一悶悶的道。
常曦走過一排排書架,最後停留在東荒那一欄,她猶豫了片刻,終究是伸手將自己的那一份檔案給拿了出來。一頁頁翻過去,都是些過往的記憶,她看得時候也有些乏味。只是當她翻到臨近那些事的時候,後面的書頁卻已經被人撕去了。
常曦合上檔案,直奔紫微垣那裡,抽出後面最後那一本,厚實的書籍,記載了平生帝君的一生,卻在中間亦是戛然而止,那裡亦被人撕去。
嫏嬛閣裡,便是慎獨亦不敢這麼做,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外面風雨是什麼時候停的,常曦不知道,只是她離開溯源的時候,面無表情,只是溯源門開的時候,有陽光照射進嫏嬛閣,那人站在陽光中,朝著她回首緩緩一笑,一顧傾城。
“夭夭,虞淵月桂花開了。”
常曦在逆光裡,驀地一笑。誰在流年裡,許她的白首韶華,誰許下的相思不負,千盞琉璃燈,許下的承諾,只可惜陰差陽錯
可還記得,未央宮夜火,斑駁樓閣,冷風吹徹一宿。紅塵心念,何處求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