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皆是一臉疑惑的望著重華,重華扶額,道:“凡世傳言,都說過黃泉有三生石,載人三生,後來阿蘿頑皮,便從紫微垣搬了一塊過來,說是應景。”
“阿蘿是誰?”無玦又問。
常曦大囧,她從前沒有發現,無玦好奇心那麼重。
“她是父君的一位故人,日後你學上古史就知道了。”重華避開話題,有意不去談這個話題。
常曦低笑,她自然是知道這位阿蘿是誰了,昔年黃泉之主——湮落上神。若非她這些年都知道,紫微垣的平生帝君清心寡慾,當初多少人都曾傳過他同湮落上神之間的朝朝暮暮。常曦看無玦又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暗暗忍住笑,只怕今日無玦的問題會有些多。
“兒可以不學上古史嗎?”無玦想起閱微學宮一摞一摞的史書,心裡有些牴觸,“孃親說了,無玦以後是要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他可不要去學這些條條框框,鬱孤上君劍術十分了得,他要學好一身劍術,將來倚樓聽風雨,仗劍走江湖。
“自然不可。”忽然有藍光一現,將無玦從三生石上抱下來,放在地上,淡淡道。
“你是誰?”無玦站穩之後,問道。
倒是常曦一眼就認出了來人,許多年沒見了,還是記憶裡的模樣。“青玄帝君。”
“兄長。”重華將無玦領到身邊,吩咐道:“無玦,叫人。”
“叫什麼?”無玦尚未反應,他發現他今日遇上的,全是比自己輩分大的,但是他又不認識,心中自然是茫然的。
重華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青玄轉向常曦,問道:“還在怪師父?”
無玦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指了指青玄,又指了指常曦,最後落在重華的身上,語氣都有些不確定了,“孃親的師父,是父君的兄長?”
常曦摸了摸無玦的腦袋,笑道:“帝君嚴重了,常曦不敢。”過往雲煙,她現在早就不怪任何人了,因果迴圈,她同玉京山到底沒有緣分。
青玄有些認不得面前這個面色冷淡的神君,是否還是他記憶裡的那個小徒弟。他為蒼生,不愧天地,卻獨獨無法面對常曦。如今玉京山天規戒律森嚴,只是再難聽到常曦的笑聲了,他終究還是毀了她舊時天真的模樣。“他生的很好,只是根骨有些弱,不若讓我帶回玉京山?”
“青玄帝君,東荒已經有元君了。”玉京山同紫微垣造了一個東荒元君,而她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孩子再送上去。東荒,有一個她就夠了,不能再讓無玦步上後塵。
“兄長,無玦我會好好教養的。”重華自然是知道常曦視無玦如命,當初他不過提了一句,她甚至要同他決裂,如今玉京山與她芥蒂如此之深,她又如何會善罷甘休。
青玄睨了一眼重華,面色有些不虞,冷冷道:“你如今還有這心思?父神若還在,只怕不能由著你亂來。”
常曦不想聽他們兄弟之間的糾葛,領著無玦就要走,仔細聽還能聽到無玦輕輕地問她,“孃親,那位神君真的是你的師父嗎?”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常曦回答的時候,語氣裡還帶著笑意,只是除了這些,就真的沒有什麼。她那時候,太天真,以為玉京山是她牢不可靠的後盾,只是後來被打臉的太痛,現在想來也只有心寒了。
“兄長,什麼是亂來?”重華負手而立,面上有嘲諷之意,“我只是不願負了她,我已經負了她太多了。”
“從前的重華,不會這樣說話。”父神能將蒼生所託,自然是看中他的大愛,可如今紫微垣的平生帝君,心裡眼裡,只容下了一人。“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要蒼生如何?”
“玉京山,紫微垣,你我負她良多。”重華淡淡道,幽冥司有風,揚起他的髮絲,青玄從風中又聽到他的答案。
“若沒有她,蒼生皆芻狗。”
青玄啞然,良久不發一語,朝著幽冥司的花海而入,一步一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