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常曦出門的事情,便順口問道。
提起此事,常曦也是一言難盡,擺擺手,嘆道:“如今這些小輩越發不成體統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求到我跟前了。”她起先以為北海的龍王是什麼天大的事情,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到了那裡才知道,不過是他家長子出生時命格極輕,求她來賜福的。
或許是知道,常曦幾萬年不曾出過東荒,加上新近晉位神君,北海水君才厚著臉求到她跟前。常曦雖然幾萬年寡淡的很,但是對部下還是十分愛惜羽毛的。四海屬她轄地,除了心中無奈,倒也不曾說什麼。
重華抿嘴輕笑,見常曦惱怒,復又一本正經道:“確實是不成體統,下次這些事情讓我來。”
常曦狐疑,看重華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她如今雖然對這尊神失去了往日的熱情,可他當年為天地共主,且如今掌著三十三重天的天外天,殺伐果斷,即使想求到他面前,便是那個門都進不去,她可是記得天外天的那些天將們,深怕這些同性、異性染了他們神君的清白。況且,四海八荒的仙君們,都還沒有那個膽量,也只有她這新鮮出爐的東荒神君,在他們眼裡還是好說話的。
常曦滿意的點點頭,比起僅剩的那幾位神君,她確實是真的平易近人的神君了。如此想著,常曦的心情也是不錯的,便也不計較重華隨她同來的事情了。
他們走到東荒小仙童們上學的地方,閱微學宮。常曦還沒有進去,就看見有人下學了,揹著小書包哭哭啼啼的走出來,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那個小娃娃見了她,忍住淚意,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說話一抽一抽,“防風拜見元君。”他還帶著哽咽,怯懦的看了一眼常曦邊上的重華。
那小模樣十分的可憐,常曦問道:“無玦又揍你了?”
防風點點頭,耳邊又響起某個孩子的威脅,立馬搖頭,那速度都堪比撥浪鼓了,“沒有,沒有,少君說了不能告訴元君他今天揍我了。”少君還說,他要是跟元君說,他以後要天天揍自己。
“小瘋子!”無玦尾隨在他身後,像一陣風一樣衝過來。
防風哇的一聲,然後放聲大哭,然後跑的飛快,一邊跑還一邊哭訴,“爹,娘,少君又打我!”
無玦氣的臉上圓鼓鼓的,他剛才揍了這個愛告狀的臭小子,一轉眼立馬就向他孃親告狀了,好氣啊。他連眼都不用看自己的孃親,轉身朝著重華奔去,“父君。”
那諂媚的樣子,常曦都只能暗自飲恨,果然是親生的。當年她在玉京山學藝,每每闖禍的時候,也是這樣奔向大師兄的,這小子好的沒學,盡學了她的不是,讓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無玦,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說清楚,你打防風的理由,以後你就不要出門了。”
無玦一聽這話,心裡有些沒底,朝著常曦低下頭,認錯的模樣十分乖巧,“孃親,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打了。”大不了,他以後再悄悄的去算賬,無玦一想,心裡就沒有什麼負擔,“可是父君說了,強者自然為王。”
常曦一聽,大約明白平生帝君給無玦普及了什麼知識了,眉便皺起來了。重華最見不得常曦皺眉了,可無玦那巴巴的眼神,他又不好拒絕。“夭夭,我——”
他還沒有說話,無玦已經扭著身子,歡脫的追著防風去了,今日夫子給他們上了一堂課,叫什麼來著,禍水東引,他學的還是不錯的。
常曦冷了一張臉,“無玦的教育就不勞帝君了,你日後也莫要以他父君自居。他還小,若以後長大知事了,會怨你的。”
“他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再最清楚不過了。”重華道,他雖然不知道,夭夭到底是什麼時候誕育了無玦,可無論如何都不能磨滅他是無玦的父君的事實。
常曦看不過他這一副模樣,道:“呵,我還真不清楚,都這些年了,你身邊都曾有魏紫上君,何況是我?”
“我同魏紫,沒有關係。”重華嘆氣,他是不能同常曦爭論什麼,反正結果都是他的不對。他一向清白,從不與旁的仙子有過多交往,唯獨當年錯認一事,導致魏紫與他傳過一些謠言,但也只是謠言。
“那與我又有何干系。”說罷,她再不去理會,轉身 就走。
明知是這樣的結果,重華以為自己都可以習慣,到現在還是高估了自己。只不過,歲月還何其漫長,他同夭夭,總有一天,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