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曾知道的情況,這個人人口中一絲實力都沒有東荒元君,其實早已在眾神都不知道情況下,晉位神君。世間之大,神君之數,五指不到。而這期間,能將一位神君的修為壓制收斂的,除了紫微垣,九黎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了。
他們在天外天停下來的時候,天將上前見禮,雖然說不曾抬頭打量,但是常曦同九黎是牽手進來的,他們還是看見了。那兩位進來後,後頭跟著慎言仙君,黑著一張臉。
這些天將一時覺得驚奇,這些年來,他們守著天外天多年,時常見過慎言仙君的,從初初來時的不言苟笑,到後來的冷肅持重,從不曾見過他黑著一臉的樣子,只怕有這種功力也非元君莫屬了。只是可惜了,這才幾日不見,瞧著常曦元君的樣子,只怕是同別的仙君好上了,也難怪慎言仙君了。
好不容易盼來一點希望,哪裡想到又夢碎了,可憐他們的帝君了,多少年來才開了這麼一朵小桃花,竟只是一夕之存。天將們各自在心中搖搖頭,若他們是常曦元君,只怕也會如此。帝君作為帝君,自然是無可挑剔,但是想想帝君作為夫君的樣子,他們不禁打了個寒顫,真真是極可怕的。
紫微垣幾十年如一日,不曾有過什麼變化。常曦站在那條長長的階梯上,遙望遠處只能隱隱可見的大殿。心中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回頭側向另外一邊,記憶中那裡有一大片的七葉林,常年花開不敗,她在那裡同重華也有過百年的回憶。
只是她如今想起他的好,都覺得是一種遺憾。物是人非,那頭還是一片緋紅耀眼,顯得格格不入,卻有十分契合。
九黎明顯感受到常曦的異常,隨著她的目光望去,那邊桃花灼灼,開的十分燦爛,與他的寢居之地,竟有異曲同工之處,他眸中幽深,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我聽聞平生帝君素來冷肅,竟也是個惜花之人。”
“他哪裡會惜花……”常曦想起重華的時候,笑了一聲,融化了她半路來的寒氣,又發覺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他同你的脾性再相似不過,等會兒說話的時候,還是小心的好,畢竟他是平生帝君。”
她早年也聽過平生帝君的事蹟,書上也看過許多,雖然心中有一套重華的樣子,可重華另外一個樣子,常曦大抵也清楚了,那是一個說一不二的神君。
九黎笑道:“夭夭,我只憾不曾給你更好的自在。”若他是平生帝君,哪裡會讓夭夭受半分委屈,呵護心中,一絲都不會給予她難受。
他日,他定然也站在頂峰,與心愛之人,共賞河山之美。
“上君隨我來吧,元君自便。”慎言插上一句話,板著臉,做了請的手勢。他話意很明顯,顯然是沒打算讓常曦同九黎一同見平生帝君。
他們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倒是沒有再強求。
千里長階,常曦看著那個白衣銀髮的仙君,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邁上去,連平時都無風的紫微垣似乎都颳起了一陣小風,揚起他髮間的銀絲如雪。
常曦眯起眼,只覺得遠處的人,風華絕代,那是她以後決定相攜手的人,日後他們會共看四海,共理八荒,受眾神朝拜。
“夭夭。”
常曦望著前方出神,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呼喚,聲音清越,依稀有熟悉的味道。她轉身回頭,那人就站在日頭逆光處,玄衣厚重,玉帶束腰,連踩在地上的雲紋長靴都顯得十分好看。
常曦其實很少見重華著玄衣,她眼中的重華永遠都是那個紅衣華貴,笑意淺淺的神君,而不是如今這個看上去就高高在上的平生帝君。他不是她初見的樣子,而她也不是當年的模樣。
“好久不見,平生帝君。”她盈盈施了一禮,眸中平淡,不復往日裡重華所見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