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難平?”九黎反問,語氣中帶上了笑意,“你平日裡豁達,今日怎麼愛鑽了死衚衕,個人有個命,不過都是滄海過客,你若是個個意難平,以後虛無的歲月裡,可怎麼過?”
“如今都已經大白了,到底沒有再過多糾纏,他今日不曾說出我們的事,便就算是還了你當日帶他出來的恩情,恩怨已了,此後我們同他也再無干系。”
常曦想回頭反駁,但是她躲在九黎大氅裡,轉身的時候便會碰他,她心中惡從膽邊,用手肘往後撞去,只聽悶聲喘氣,反倒是自己被他一把摟在懷裡,她道:“你同認識這麼久,定然也是知道的,只將我看著當猴戲耍了,可還沒找你算賬。”
“我一時忘記了,總以為你是知道的,便不曾細想。”九黎解釋,他同湮落有舊交情,也是認識當康的,只是不曾想過更多的方面,也不曾想過當康它一直不曾現過形。
花泣雪聽著都覺得酸的不得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跟著他們來都是不對的,讓一個單身萬萬年的女上神,看著他們一直秀恩愛,實在是過於惆悵了,她十分嫌棄的開口道:“你倆收斂點,邊上還有顆不開花的老鐵樹呢,磕磣太過分了啊。”
常曦掩嘴偷笑,總算是綻開笑容了,反身摟住九黎的腰身,才發現他也纖細的過頭了,她埋怨道:“你的腰怎麼比我還細,太不公平了。”
九黎輕笑,道:“娘子言之有理,日後我定將自己吃的胖一些,好不磕到你的手。”
“嘖嘖嘖……”花泣雪表情十分誇張,連眼神中都透著嫌棄,這個小白臉太會講甜言蜜語了,這讓一個局外人聽著都甜到了。“我看,還是我先走罷,省的耽誤你們恩愛。”
“……”常曦這才施捨了個眼神給花泣雪,道:“你總算長了眼了,可別在這裡礙眼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小心些,到時候被砍的屍骨無存。”花泣雪回懟,見九黎的眼神掃來,馬上慫了,招了祥雲,跳上去,做了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日後你需帶上九黎君上來我幽冥司喝一杯水酒,也帶他瞧一瞧我幽冥司不見天際的彼岸花。”
“日後有機會,定攜夭夭登幽冥司大門拜訪。”九黎覺得幽冥司的花泣雪,也是一個十分識時務的上神,難怪修為平平,卻能領著一方幽冥司井然有序,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哈哈……”花泣雪已經駕雲啟程,依稀還能空中傳來笑意,語中頗有些促狹,“我幽冥司可不曾有過大門,從前還能見八百里黃沙飛揚的黃泉,如今便也只能邀你們賞一賞彼岸花開了。”
“幽冥司不曾有大門?”九黎反問,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知道太少了。
常曦搖搖頭,從他大氅裡鑽出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比九黎淵博,調笑道:“稀罕事,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還以為這芸芸眾生,就不曾有你不曉得事呢。”
“我又非萬事通,前段時候你說的事情,湊巧我也知道些,世界那麼大,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又何足驚訝。”九黎收了大氅,點了點常曦的鼻尖,“餘生諸事還請夭夭,多多指教。”
“前事紛擾已過往,願與君一世無背離。”常曦踮起腳尖,似羞還羞的吻上九黎的眉心,那裡水樣印記,閃著不一樣的光芒。
天空還飄著雪花,細雪紛紛,將整個世界裝飾的畫一般,常曦迅速離開九黎的身邊,伸手接住雪花,六角的雪花落在掌心,不過一瞬就融化了,她笑著回頭朝著九黎道:“瑞雪好豐年,第一次發現人間的大雪這麼呢,九黎若有機會,我們還再來看一回。”
“好,都聽你的。”他牽過常曦的手,一步一步的踏著雪地,留下一個個腳印。
慎言從常曦吻上九黎眉心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雪地上,他不曾見過九黎的模樣,這個九嶷的主君,從飛昇成仙到上君,都不曾拜訪過九重天,也不曾去過紫微垣,慎言從不曾見過九黎。方才一見的時候,大吃一驚,那個眉心的印記太過熟悉,竟與君上一模一樣。
只是後來常曦的動作,讓他一下子忘記後續的反應。青衣嬌羞,白衣岸然,在雪中分外登對。
那個畫面太過美好,以至於慎言都不捨得破壞這樣的畫面。他見過常曦元君開心的模樣,也見過她羞惱的樣子,卻獨獨沒見過這般高興肆意還帶著嬌羞的模樣,不過個把月,她已經從帝君身上的陰影走出來,遇上了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仙君。
可惜了,他們的帝君,好不容遇上個對脾性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