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雨落,當康站在上面,回望四周,到底沒有下去安慰潮音。灌溪峰有溪水,大雨之下,水流湍急,當康想起那年杏花雨下,阿蘿也曾站在九嶷,哭的撕心裂肺,只是後來回了紫微垣,再後來就進了坐忘山了。
十幾萬年了,阿蘿,當年不管值不值得,他們終究傷了你。
這世間,情字傷神,也是傷神利器。
簫韶一側的七葉林裡,常曦同九黎還在樹下閒聊,只是天空中的雨水來的猝不及防,只是他們反應倒也快,順手就將自己與雨水隔絕開來。
常曦先是注意道九黎的面色又變得煞白,將他扶住,憂心道:“每逢下雨,你就這樣難受,可知道原因?”
九黎搖頭,將自己交給常曦,他面上慘白,卻到底沒有往日裡那般痛的難受,道:“今日倒是好多了,只是些許不舒服,不痛的,夭夭。”
常曦面色稍緩,確認他是真的不痛,才放下一顆心來,嘴上卻有些埋怨,“九嶷雖說一年四季都更迭,方才還是晴空萬里,怎麼說下就下了。我也不是說,嫌棄它,只是你的身體卻是吃不消。你這些日子,同我回東荒養些時候。”
九黎也是聽的認真,將她面上的關切都放在心上,手心搭上常曦的手背,滿是寵溺,“好,都聽你的。”
“不過,聽你這口氣,似乎還不知道你那個弟子,是叫潮音沒錯?”九黎道。
常曦回道:“怎麼?她有什麼我沒有知道?”
“今日這場雨,你也確實不能怪在九嶷,今日本無雨的,大概是你那個好徒弟的傑作。”九黎同常曦慢慢走著,雨水濺在他們周身,卻絲毫不曾沾染到他們,走到廊下,他才繼續方才的話題,“她是南海的泉眼。”
常曦震驚,說話的時候有些哆嗦:“你,你說什麼?”
南海如今泉眼尚在,十分之好,又怎麼會還出了一個泉眼。
“夭夭,這件事估摸東海龍君也是清楚的。”九黎道,他從初來見到潮音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來,只是並不曾放在心裡,四海泉眼如何,自有該關心的人去關心,只是如今潮音入了常曦門下,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下的,“你也不必憂心,不過是生了泉眼的命,日子還是要照樣過的。”
“我聽說後祇那裡,似乎有可以改變體質仙骨的法器?”常曦覺得收個徒弟,也許是欠下的債,不過她記性好,似乎在哪裡看過可以洗髓的東西。若是往日裡,她尚紫微垣求上一求,其實更快,只是如今她卻不願再去見那人了。
“後祇?是了,她主地脈,記得父神羽化前,有些許神力化成了蒼靈地的洗髓草,可以易髓洗筋。只是,蒼靈地將它們看的十分嚴,不僅有神獸看護,還有各級仙君巡邏。”常曦只這麼一提,九黎便想到了,娓娓道來。
“你知道的真多。”常曦道,她總覺得九黎似乎萬能的一樣,不管說什麼,他都能知曉,而且這些東西還有憑有據,“只是,我同後祇並無交情,她只怕不會給我。”
九黎見她苦惱的樣子,笑道:“傻丫頭,你便是同她千好萬好,她也不會給了你去的。這洗髓草,干係頗大,許多人都打它的主意,可都徒勞無功,你知道為什麼嗎?”
常曦嘀咕:“就你知道的多。”
九黎語重心長道:“蒼靈地,生在凡間,後祇是地神,洗髓草牽著地脈,誰動了它,九重天都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這種草,就不該生在世間,圖生事端。”常曦道,她自然是知道九重天的鳳皇,還管著數十億凡世,那個天君最看不慣的就是偷奸耍滑了。
常曦倒也想過去蒼靈地,只是凡世太多,也不知道蒼靈地在哪一處。只是她想了想似乎覺得有哪裡不太對,“說了這麼久,你的意思,阿音此時正在,哭?”
“定是那個昭明,欺負了她去。”常曦倏地放開九黎,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她這個人向來護短,丟下一句就跑了,“你躲屋裡避避,我去看看阿音。”
九黎苦笑,想阻止她都來不及,只能看著常曦走遠,正想回屋去,胸口卻猛然傳來劇痛,他直立不住,身體後傾,伸手扶住欄杆,額上冷汗如雨下。
他知道這樣的疼痛,大抵是藥石無醫,只能靜靜等待它過去。九黎苦笑,這種致命的弱點,真是讓他十分焦心,往昔不曾想過因何而起,如今卻迫切的想知道為什麼?
也許,他該上一趟紫微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