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慎言和常曦相視一眼,沒法反駁。平生帝君,五萬歲替父神執掌天地,而後便執掌了幾十萬年,這些超高天賦哪裡是他們能比的?底下戰戰兢兢的兩人,第一次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鄙視了平生帝君,拼實力他們可拼不過他。
“送去坐忘山,沒想明白,就不要回來了。”說罷,徒步朝著長階一步步走去。
“君上,三思。”慎言遂跪地求情。
坐忘山,是紫微垣懲戒有大錯的仙君之地,自來進去的仙君沒幾個千年出來不來。雖然叫的山,其實就是一面天崖,有天塹阻隔,下面是咧咧雷電,若不是真心認錯,決計是不會放出來的。他不知道常曦究竟犯了什麼錯,讓君上惱的要送她去坐忘山。
回答他的,只有重華的背影。
“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的。”常曦豪氣的轉過身,決定這百年都不跟重華說一句話了。
“元君喲,你是不知道坐忘山是什麼地方,那不是你能玩的。”慎言苦笑,語重心長的勸解,“元君,還是早日隨君上認錯,這麼犟下去不是事啊。”
“不怕,慎言。”常曦自信滿滿,她現在就向玉京山的大師兄通風報信,讓師父快些來救她脫離苦海,日後再不來紫微垣了。
“唉……”慎言嘆口氣,送常曦入坐忘山。這也不知道是玉京山縱的,還是紫微垣縱的,縱的常曦不知人人懼怕的平生帝君,想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他在坐忘山雷電劫那頭停下,看著那神女再無身影,才回頭打算去覆命。
慎言以為他會見到一個滿身寒氣的帝君,卻不曾想到,大殿裡的殿軍,站在窗前,拿著一隻紙鶴似笑非笑。他不敢問,只上去回稟,“稟君上,元君已經入坐忘山。”
重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如今恢復大半從前自己的修為,坐忘山雖然傷不到她,卻也能讓她受點教訓。”
慎言腹誹,不知道到時候心疼的又是誰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他放下手中的紙鶴,將其一揮,上頭落下一行字:大師兄救命。“還想搬救兵,當真以為紫微垣結界是擺著好看了。”
慎言自然不會附和,事後若是帝君想起此事,指不定自己也有小鞋穿。不過說實在,紫微垣的結界,四海八荒從沒有人小瞧過,當然除了東荒的那位元君。其實此事也怪不得常曦,她來紫微垣那麼久,除了不能輕易動用法術外,真真是半點感受不出紫微垣的結界波動的。
“小仙有一事不明白,元君此次又做了什麼。”慎言踟躕,到底還是問出了內心的疑問,畢竟紫微垣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進的坐忘山了,這次進去的還是帝君放在心上的神女,他很是好奇常曦元君又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大事了。
慎言這麼一提,重華自然就想到了荒山的事情,那時候常曦現了原形,一身鮮血躺在地上,他看見的時候,只聽到她呼痛,便心痛的不能自抑。“她去見了庚辰,被吸光了一身修為。”
慎言大驚,他知道的庚辰,是東荒正義的神君,他自然不能明白東荒前任帝君不是已經羽化,如何去吸盡如今東荒元君的修為?難怪方才紫微垣星光大作,北極中宮多了一顆耀眼的星辰宮位,原來是東荒的元君進位神君了。
可是不對呀,方才常曦分明與平時無異。
“本君將她一身修為封存了。”常曦已經自恃神女,不思進取,做什麼事情從不顧及後果,如若讓她知道自己便是上古孕育出的第一條神龍,且修為大進,只怕會更加懶散。“此事,你亦不必記載,就讓她多做幾年無憂無慮的神女。”
慎言點點頭,自然謹遵,隨即道:“如此小仙也就放心了,最近坐忘山跑進去了一隻混沌獸,想必元君定能解決。”
“糊塗!”混沌長四足,形似犬,十分牴觸心善的人,自然也十分厭惡仙氣充沛的神仙。
“小仙糊塗,君上恕罪。”慎言屈膝彎腰請罪,但見那端的君上踱來踱去,自言自語,“還是要讓她吃些苦頭。”
慎言告退,他用腳都能猜到,一會兒大殿的帝君只怕就要去坐忘山守著東荒的小元君了,嘴硬心軟,難怪常曦愈發得寸進尺,歸根究底,還不是帝君自己慣的。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怕被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