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察覺出語氣中的憤然,只是再不想多說一句,便徑自離開。
睿王再回神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女子的身影,彷彿剛才只是一場夢,他傻傻的站著,彷彿成了雕塑。
“常曦,你又擾了綱常。”
常曦才出了睿王府,耳邊便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常曦收了長明燈,面上已然有些抽搐,她曉得此時跟她說話的是哪個了。轉過身說話的時候,已經換上一副端莊的樣子,“司命神君,別來無恙。”
那神君著紫袍,錦衣玉冠,右手執筆,左手捧著司命薄,面上無神情,“別來無恙?你我別後不見,這人間方太平。隨意更改命格,你倒是多年不曾變。”
忍住忍住,常曦心裡抓狂的很,但是面上笑意連連,言語上不知不覺就諷上了,“不敢不敢,神君多年不見,還是這般無情,常曦委實傷心的很吶。”
“你休要轉移話題,玄女既然入了凡世,你便不該插手她的事情,更不該現身凡人面前。如此這般胡鬧,遲早出事。”司命神君面色冷肅,四海八荒許多仙人都不敢隨意靠近,更別說嬉皮笑臉了,唯有對著常曦,他常常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用,往往有暴跳如雷之舉
“我若不肯,你又奈我如何。”常曦見他刀槍不入,也不再執著,說完就要走。
司命神君撫額,便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常曦,你尚自顧不暇,何以多管閒事。天道輪迴,你自己躲不過,玄女也……”
他話尚未說完,便被常曦打斷,“你不要再說了,司命神君,你不過是仗著自己能視天道罷了。天道有緣還是無緣,我如今早已堪破,阿姒於情之字看不破,我便不會坐視不管。”
“你我都是造化神奇,何苦為難彼此。多年前,我年少不更事,望神君海涵,告辭。”說罷騰雲而去。
司命神君無奈的搖搖頭,翻開司命薄,劃去睿王元妃任姒的名字,抹去她在世間的所有痕跡。常曦總說他記著過往恩怨,可誰又知道他又多少次替她們善後,從不明言。
她說的沒錯,天道註定的無緣,又豈是他一個司命神君能改寫的,她的命運從來都是天命安排,他從未插手絲毫。
看著她喜悲,看著她落寞,多少年下來,當他想要離開目光時,視線卻已然離不開。
常曦,這麼多年了,你也從不曾好好看過我一眼。
司命薄隨風翻頁,期間起伏,竟有空白的命格。
世間命格,大抵是寫的凡塵俗人,於常曦,不過只是一本廢紙罷了。
常曦堪不破這紅塵,他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