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貴為妖皇,居然接二連三地在自己心儀的女人面前折損顏面。先是遇襲,後被追捕,現在又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他的優雅雍容,他的魅惑風情,姑娘,你要多看看本皇的正面形象才對。
“百媚生,你的眼睛咋了,怎麼一個勁狂抽,這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兩隻眼睛都跳個不停,嗯,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曇蘿屏氣凝神,掐指一算。
東皇風華收起暗送秋波的眸光,低頭捧臉,為何月無垠每次用這招都屢試不爽,將那些前來試探的隱王細作迷得個神魂顛倒,這小丫頭片子壓根就不上鉤,不行,看來他再要加把火候。
“小侍女,我熱得難受。”他低吟一聲,微微側過的臉龐在月光下宛若明珠熠熠生輝,長而細密的睫羽輕輕垂下,懸鼻如玉,如遠山橫臥,唇色緋然,好似夜間怒放的血色薔薇。
男子顛倒眾生的臉線條柔美卻不顯女氣,魅惑天成,指尖攀上腰間繫帶,一拉一勾,動作舒緩,看似隨意的姿態在他做來總是分外惑人。
好一副美男脫衣圖,含羞帶露,婉轉含情,紅衣映襯著夜的黑,濃墨重彩似入畫中去。
曇蘿卻無暇觀看此等讓人血脈僨張的美景,就在他嚷嚷著熱時,手腕翻轉,雙臂環空,一招風系術法從她掌心生出,狂風大作,樹影婆娑,將某男吹得個輕揚,透心涼。
如果說剛才他還像打了雞血似的求證魅力,現在就是落魄鳳凰不如雞。可憐了他的小心肝傷心碎地,求撫摸,求順毛,求調戲!
“涼快了沒?”曇蘿興沖沖跑過去,十分熱心地搶過鳳翎羽扇替他扇風,“若是覺得涼快了就趕緊離開這裡。”
東皇風華在打擊挫敗中萎靡不振,若是回到了宮中,只怕再想做點什麼羞人之事會更加不便,他垂眸道:“眼下妖皇宮必定會被那群人重重包圍,到處都是他們的陷阱,你現在跑回去就等於自投羅網。”
“誰說我們要回宮。”曇蘿合起羽扇,端著執絝子弟的風流氣韻,用扇尖挑起百媚生精緻的下巴,眼光斜掠睨來,恰似雙瞳剪水迎人灩,風流萬種談笑間,戲虐道,“小美人,爺帶你去客棧,伺候爽了重重有賞。”
東皇風華心尖一顫,一抹溫柔笑意綻放在唇角,彷彿四月雨天,飛燕低掠飛過湖畔,雙翼點落粼粼波光的水面,暈開層層漣漪,千般嫋娜,萬般旖旎。
“這可是你說的。”他聲音蠱惑,眸光深沉,鎖住少女純淨無暇的眉眼。
風過影亂,墨錦般的絲拂過男子欺霜賽雪的頰邊,更顯得那柔軟唇瓣鮮豔欲滴。曇蘿轉過眸光,“嘩啦”一聲展開羽扇掩住眼底的慌亂,暗道一聲:真是個蠱惑人心的妖孽。
半個時辰過後,妖界最繁華的街道上出現了兩名風姿招展的身影,男的那位身形纖瘦,一襲湖碧色錦緞長袍風度優雅,女的那位反倒挺拔修長,一襲煙霞色綾羅嫵媚妖嬈。
這兩位正是易容過後的曇蘿和東華風華,而且在曇蘿據理力爭和堅持不懈的勸說下,和東皇風華交換了性別瞞天過海。
她說:“媚生兄,你那套紅衣太過招搖顯眼,人除了鋒芒畢露外,更重要的是學會內斂,所以本姑娘就小小犧牲一把,這套女裙讓給你穿了!”
“”姑娘,本皇哪隻眼睛看到你犧牲了。
“還有,別妄想透過施術來改變容貌,你覺得那些追捕咱們的妖兵,會單純到沒有辦法堪破你的障眼法?”曇蘿一句話堵死男子正欲幻化外形的念頭,讓其乖乖穿上裙裝,挽起髻。
這男人,魅色入骨,若是女裝扮相豈不驚豔世人,當然她絕不會親口承認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東皇風華怎會沒看到某女眼中頻頻閃現的精光,他眉眼含笑,鴉羽似的長睫舒緩眨動,柔弱無骨的欺上前來。灼熱的吐息攜著馥郁馨香,嗓音溫軟,宛若細膩絲綢拂過肌膚,酥麻中帶出些許輕癢,緩緩道:“爺若是喜歡看,不如回房慢慢地看,衣衫下的風光才最是獨好。”
曇蘿一個激靈縮縮脖子,將腦中自動上演的不雅畫面生生掐斷。不是聽聞妖界男子言談舉止溫文爾雅,為了在出嫁前留下個良好形象,都是極懂分寸,現在這百媚生花前月下的,個哪門子騷。
她不明所以,拉著男子走在繁華街段,這裡正是早上比舞招親的隱霖樓對面,因為樓中的護衛全被派出去追殺妖皇,也就是東皇風華,所以除了正常客人外,這兒反倒是安全的很。
兩人大搖大擺大步流星,最後踏入隱霖樓斜對面的一家“棲鳳客棧”,曇蘿隨意打量四周,再次被妖界的雄厚財力震懾一番。
無所不在的金銀玉石被能工巧匠雕刻成各種形態,玉石杯、翡翠碗、鑲金廊柱、沉香木臺,高調中見奢華,內斂中見沉澱,哪怕是間客棧也獨具匠心,富麗堂皇。
恰在這時,迎面走來一位粉雕玉琢的男童,頭頂間還冒出一對白色狐耳,毛茸茸的,看得某女眼神亮。而那男童不偏不倚地正好朝著曇蘿和東皇風華走來,手中挎著一隻竹籃,童聲軟萌地撒嬌道:“買一束梧桐枝送給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