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除了新歡舊愛,哪來的故知?”夙染沒好氣地看她,“娘子又在撒謊。”
他冷哼一聲,雙臂環胸,頤指氣使地高抬下巴,不屑道:“看上我家娘子了?”
顏泊只是淡然一笑,輕輕頷首。
“你可知她是有夫之婦?”夙染直接揭短,“本座身後那位面無表情的雪衫男子,是她正夫;那位滿臉臭屁的青衫男子,是她側夫;至於最後面那位不男不女的,儘管無視。至於本座,便是和娘子結成夫妻契約的夙染神君,話說你又是哪根蔥?”
“在下不才,正是萬年前失蹤的魔尊。”顏泊如是回道,舉止優雅,神態自若不失君子風度。
“嘶,魔尊?”關於這位魔尊顏泊,天下間沒有幾位親眼見過,哪怕是當年仙魔大戰,身為戰神的離魅也未曾目睹其真容。
眾人聞言,無不驚訝,特別是辰方燼和神侍玲瓏,兩人面面相覷,私下傳音。
“玲瓏,他可是當年傳聞與辰歌殉情的魔尊?”
“正是此人,不過殉情是假,主上確實救過此人。”
如此一來,事情便棘手了,辰歌對魔尊有過救命之恩,雖說只是碰巧外加順手,可人家不這麼認為,感激涕零的同時輾轉世間就是報恩償願。
辰方燼再次看他,這男人當下對曇蘿的感情恐怕不是為了報恩那麼簡單。
“魔尊,你心願可了?”他神色肅然地問道。
“已了,既然她心中有我,我必寸步不離。”魔尊凝向少女,溫和笑道。
莫非這便是知恩莫忘報,這男人打算以身相許?
“我家娘子到底有哪點值得你厚顏無恥的倒貼上門?”夙染不懷好意地追問,“你可知她貪吃貪睡,欺軟怕硬,說得好聽叫性情率真,說得難聽便是沒心沒肺。”
“”曇蘿咋舌,敢情她在夙染眼中是這番形象,雖說確實有幾分貼切。她隨即看向顏泊,對於這位相識不久的男子,她同樣好奇對方到底對自己抱著怎樣的感情。
顏泊只是輕輕搖頭,隨和笑道:“那敢問神君又是以何為由喜歡曇蘿,在下亦是如此。”
他嘴角噙著笑意,神態靜謐,他只知今生有她相伴,孤寂的心不再彷徨,不再悲涼。
“姑娘,顏泊漂泊世間上萬年,你可願收留在下?”
曇蘿隨即點頭,瀟灑豪邁地應聲:“小顏兒,我這雖是窮鄉僻壤之地,幾間偏房還是有的。”
“那便多謝姑娘。”
話音剛落,眾人身後的門扇倏然開啟,空氣驟冷的同時,屋內踏出兩道飄逸的人影。
“天尊許久不見,一如當年風采。”璇璣不冷不熱地出聲,旋即望向曇蘿,唇角斜斜勾起,揶揄道,“譚侍衛真是好福氣,原以為魔尊這個痴情郎捨命救回本君,讓你們互訴衷腸也並不為過,可萬萬沒想到,這裡還有一撥。”
話說這狐狸身為太子時本就讓她忌憚三分,如今貴為神君,更是讓某女深知地位差異水漲船高,自嘆不如。
“爺,璇璣。”她用無辜的眼神死命瞅著對方,此事真不關她,這都是她無意間惹下的糊塗賬,她發誓!
“喚我親爹都沒用,說,你打算如何解決。”
要是有那麼容易解決,她至於不敢吭聲嗎!曇蘿瞅瞅眾人臉色,一副嬌俏含羞的小媳婦模樣攪著衣袖,聲如蚊吶:“我惹下的孽自己會負責,不如你們將就將就,住在我這今歌府,曇蘿往後必不會虧待諸位”
說到最後,她連抬頭的底氣都沒。雖說修仙界向來以實力為尊,漫長歲月中有幾位夫侍相伴不足為奇,可她何德何能,自己不過區區一名修士,連仙籍都未入,更何況對方還是地位出眾的神君。
“曇蘿願意負責,便依她所願吧。”辰方燼不見喜怒的出聲,不顧對方驚訝的神情,翩然轉身,徑自踏出了今歌府。
從前她冷心絕情,為了逃避曾經惹下的幾段孽緣,不惜以最決絕的方式消失在眾人面前。如今她道出此番承諾,或許是對宿命最好的解脫。
“死樹倒是很會打算,可這麼多夫侍,你消受得起?”白澤冷眼旁觀。
“娘子,你真下定決心?”夙染捂胸作悲痛狀,下一瞬,又遙遙指向顏泊幾人,“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你們兩個的地位在本座之下,若是心不甘情不願,今歌府的大門隨時敞開,現在大可一走了之!”